躬身入局21

躬身入局21

陈思宇给的药剂起效很快,木琪逐渐有力气可以站起来了，她才不想半跪在地上和韩琳这种人说话，她不配。

韩琳站在距离木琪大约5米远的位置。

木琪开口道：“你在我脑子里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韩琳把玩着手指,貌似不经意地说：“没做什么,不过只是放了一些小玩意儿罢了。”

木琪怒火中烧，又问：“所以我之所以会失去记忆,都是因为你？”

韩琳立刻表情夸张地摆手：“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从头到尾都没动过你的记忆，这种脏事儿都是木醒做的。我没想过用脑机对付你，我知道记忆对塑造一个人的人性往往会起决定性作用，我才不会像他这样短视。”

是木醒对她的记忆动了手脚？

可是，现在他人都已经灰飞烟灭化为黑血，想要再问他细节也不可能了。

木醒已死，她与母亲之间的所有回忆就只剩下寥寥几个画面。

她还能恢复吗？

木琪擡头看向韩琳：“木醒到底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

韩琳继续把玩着手指：“也没做什么，只是用新的记忆把那些旧的记忆给覆盖了。”

韩琳将注意力从自己的手指移开，她似乎很高兴木琪终于愿意和她细聊。她幽幽地说：“你把他杀了,没有一丝犹豫,这让我很满意。”

见木琪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皱起眉头，她又饶有兴致地说：“我喜欢你身上没有奴性这一点，不然的话——你早就已经死了,我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有用的人给联邦当走狗,我宁愿全都杀了，也不会给他们留。”

韩琳继续说道：“木醒拿了沈涟研究出来的算法,结合沈兴亭手里可以调用的资源,和“奇点”一起做了终极实验。其实不是只有你被选中参加这个实验,只是目前为止除了你之外，其余的试验品全都无一例外地脑死亡了。”

韩琳仍然保持着她一如既往漠视生命的表情：“他们把你的意识投射到了设定好的背景里,你所经历的废土世界，其实是用模拟未来的算法所生成的，根据预测模型，你经历的那个世界，其实是39年以后的世界。”

韩琳敏锐地捕捉到了木琪的眼神波动：“是，你想的没错，如果我们放任一切不做任何干预，从这一刻起到废土世界，中间只需要经历39年，39年后魔化场域就会遍布全球，挤压人类的生存空间，届时，人类将迎来真正的世界末日。”

“而设计这个预测模型的人，就是你母亲沈涟。”

韩琳讽刺地笑了：“说实话，我一直都挺喜欢沈涟的，她聪明、机灵，而且还懂得藏拙。最开始我以为她不过是个不知反抗的软蛋，没想到她骨子里倒还有点东西，表面上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一枪就干掉了沈兴亭。”

木琪：“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韩琳好笑地看着她：“你以为谁给他们擦的屁股？一个杀了人以后全身发抖的女人，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半吊子的男人，他们以为沈兴亭是什么人，真的以为那些伪造过的监控录像就能消除联邦的怀疑吗？他以为沈兴亭只有一个妹妹，没有任何别的社会关系吗？”

木琪沉默了。

韩琳继续说：“沈兴亭身后站着那么多联邦权贵，你以为这些年他是在代行谁的意志做这些事情的？所谓的第一起纯人工培育的“神之基因携带者”，也就是你母亲——你以为像这种颠覆人伦、妄图称神的行为，不是背后有联邦撑腰，他一个人能独立完成？别太天真！”

“沈兴亭死了24小时不到，他背后的人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像沈兴亭这样的人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有利用价值，既然已经死了……自是成了一具无用白骨，没人会花力气为他出头。联邦要的从来都不是沈兴亭，只要有人能承担起沈兴亭这个位置所需要做的事情，是谁都可以，他根本就不是唯一。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木醒主动请缨，扛起了沈兴亭未竞的事业。”

韩琳勾起嘴角：“我早就看木醒不顺眼了，他的人格和他的出身一样低贱。一辈子靠女人上位的货，资质平平，只知道当狗。努力有什么用？在天赋面前，努力根本一文不值。”

“在木醒身上，只有一件事情就连我都难以望其项背——他是真的心狠，为了往上爬、什么都做得出，换了我，我都未必能将妻女牺牲。”

是吗？

木琪用怀疑的眼神对她上下扫视：“你别妄自菲薄，我看你们两个根本不分伯仲。”

韩琳毫不在意地继续说：“沈涟很聪明，但她选男人的眼光实在太差了。我看过她的研究，说实话，要是没有她的那些算法，木醒根本就没办法给你设置那个实验。听说沈涟有预测向的精神系异能，也是，她在沈兴亭底下做了那么多年实验体，要说没点异能也枉费这种基因配置了。我不知道她预测未来的算法到底是源自于异能，还是出自于纯粹的逻辑，总之从她最后拿出来的论文来看，她的理论几乎天衣无缝，并且极具实操性。”

韩琳定定地看着木琪：“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知其t然也知其所以然的人其实只占人群中的极少数，对于那些脑袋空空的人来说，一个东西只要奏效，他根本不会在乎你到底是怎么得出的。基因改造如此、预测未来也是如此，沈涟一开始以为自己提出的模型只是纯粹的学术研究，但后来——她的两个作品：你，还有她的博士后论文，居然成为了成就木醒“救世主计划”的培养皿与营养液。”

“他靠沈涟，得到了人类进化的奥秘。”

木琪忍不住开口打断她：“别说的好像只有木醒是罪人，你以前不也是奇点医疗的走狗么，你的手干净不到哪里去。”

韩琳莞尔一笑：“在过去，我一心只想帮助人类找到进化的捷径，为此我确实拼了命的好事坏事统统做尽。只是后来我才渐渐明白过来，搞学术的最终只是搞学术的而已，不管我们的技术和研究到达多么登峰造极的地步，我们永远受制于人，最后受益的永远只有权贵阶层，我们只是随时可被牺牲抛弃的棋子。可笑的是那群离开我们寸步难行的权贵，他们的精神与躯体不过只是柔弱无能的蝼蚁，却只因他们踩了狗屎运占上了如今的位置，最后居然觉得自己有资格号令天下。”

韩琳用仿若少女一般的眼神看向木琪，情感充沛地问她：“你说说看，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是死不足惜？”

韩琳有些话并没说错，虽然木琪恨木醒害了自己和母亲、恨韩琳进行残酷实验害了小杜丁全家，但他们不过只是暴露于人前的刽子手，隐藏在背后的指使者一直都是联邦。

另一方面……今天已经不是她们两个第一次交锋，木琪有种感觉——韩琳思想过于极端，这人的脑子，真的是不太正常。

但她好奇她到底不正常到了什么地步。

木琪开口问：“因为觉得联邦高层不是好人，所以你索性背叛了联邦？”

韩琳灿然一笑：“是啊，我发现我错了，我就立刻停下来了。你说我是不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不仅销毁了很多资料，而且还带走了两瓶最宝贵的s+的水滴油，其中一瓶我还用在了你身上呢！我偷偷交给木醒的，既然他这么想当救世主，这么想做点开天辟地的大事，我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了，怎么说我也曾经是他的学姐呀。事实上，我也好奇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木琪：“s+？难道……？”

韩琳点头：“你想的没错，其中一瓶用来塑造了你，而另一瓶嘛……另作他用。你以为你怎么就能领悟s级异能？当然是因为我们给你开了后门、加了好料啊。”韩琳得意的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木琪面容复杂地说：“怎么，难不成我还得谢谢你？”

韩琳笑容可掬地说：“你确实应该谢谢我，就连木醒——也是我帮你收拾的呢。”

木琪左眉一挑：“什么？”

韩琳看向原先垂挂着心脏的地方：“那颗长在心脏旁边的肿瘤，当然也是我放进去的呀。”

她笑眯眯地看着木琪：“所有人都说我是一个天才，天才总能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木琪：“……”

她的感觉没错，韩琳果然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