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值不值得的问题

晚上十点过后得知了这件事的宋逸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他站在门口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张口便问胡十堰怎么样了。

谈鹿吟侧过身子让他进来，同时和他说明现在的状况：“洗了澡，擦了药，没吃东西，在卧室里睡着了。”

宋逸进卧室去看了眼，确认没什么大碍后又回了客厅。

他跟着谈鹿吟到了阳台，平息了下因为跑上来而紊乱的气息，开口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就算不是现在，他总有一天也还是要面对这样的事情的。”

宋逸抿了抿唇：“他们……他的父母怎么也不会变的，是吗？”

谈鹿吟偏头看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年轻的男生轻轻皱起眉，流露出无助的神情：“如果我父母也是这样的态度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谈鹿吟转回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只能接受吧，不然我要妥协吗？”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然后娶一个女生，生个孩子，骗自己，也骗别人。可是这一点都不公平，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耳边是男生痛苦无助的低语声，但谈鹿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也是她的问句

——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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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树梢，寒风渐息。

彭瑶借着关上窗户的间隙努力运转自己在几分钟前就停止转动了的大脑，费力挤出几个字来回应：“这事叔叔知道吗？”

“……”

俞南没说话，彭瑶立马自己接上了话：“也对，叔叔应该不知道。”

她坐了回去，组织了十几秒的语言：“我……你……我……”最后一耸肩，“好吧。”

“好吧？”

彭瑶点点头：“好吧，ok，我知道了。”

俞南说：“我以为你的反应会更大一些。”

彭瑶捂着自己的心口：“其实这就是我最大的反应。这事你怎么能藏这么久的？你不会憋得慌吗？”

“喜欢上自己的继姐是很值得说的事情吗？”俞南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彭瑶的神情变了变，几番欲言又止过后，问道：“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谁？”

“谈鹿吟。”

“都过去了。”俞南轻轻摇头，“……我希望。”

她又说起白日里和艾丽斯的那场对话。

“我靠啊！她居然比我先知道，我不服！明明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最长！我先认识你的！”

“我没有特意告诉她，是个意外。”

彭瑶不满地哼声：“反正这事你要补偿我，以后有什么事你要第一个和我说！”

俞南无奈应允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挺赞同alice的想法，虽然她说得很直接，好像不怎么好听，但一点都没错。长痛不如短痛，你得想好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有一个选项，我从来都没得选。”

彭瑶点破道：“所以你想有得选——你想和她在一起。”

俞南扯起唇角，“这不可能。”

“对，这不可能，所以你才这么痛苦这么纠结，你才想靠近又不敢。”彭瑶道，“但如果你可以呢？如果你有的选，你会怎么做？”

“这些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彭瑶掰正她的身体，认真地问：“你会怎么做？”

俞南缓慢地笑了下，开口：“你知道十年前我为什么要离开吗？”

“因为你觉得你们不可能，因为你们继姐妹的身份？”

面前的人闭上眼摇了摇头，解释：“因为谈鹿吟，因为她不肯接受喜欢我的事实，她推开了我。”

十年前的她没有将俞暮迟和谈诗瑜的婚姻放在心上过，她不觉得那是阻碍。十七八岁的俞南无畏、莽撞又一腔热忱，奋力地将自己一颗真心捧在手心希望谈鹿吟能看到。

事实是谈鹿吟看到了，她怕了。

“可现在她又不在乎这些了，凭什么她说变就变？她难道看不到我爸和谈阿姨有多么相爱吗？他们的感情如此圆满，我们不应该用我们这千疮百孔的感情毁掉他们的。”

彭瑶沉思几秒：“我有点不明白你。你好像在害怕你们的感情不如他们的，你不确定你和谈鹿吟能走到最后……”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俞南解释，“而是……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会很自私。”

彭瑶说：“这不是问题。”

“这就是问题。”俞南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会觉得这不是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