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思绪
经过罗曦一番歪打不着的话,温如玉打球那会的尴尬登时荡然无存，下了场还屁颠屁颠凑杨之星面前嘚瑟，“怎么样啊？我是不是特帅,打球要跟我一样……”
杨之星正仰着头喝水，汗珠顺着他的脖颈滑下,苍白的皮肤也因为运动而晕出淡淡的薄红,睨着眼睛递过来的一眼衬着微微喘息的模样,竞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风情，没错，就是风情。
温如玉被这一眼看得忽然就脑子空了一瞬，缓过来后立刻警铃大作,这是该用来形容好兄弟好队友的词吗？真该死啊自己。他叽里呱啦的声音骤然沉了下去。
没等到他继续说话，杨之星收回斜睨的眼神，盖上瓶盖，又拧开一瓶水塞到温如玉手上。
温如玉接过水，他不渴，但还是意思性地灌了一口：“给我水干嘛？”
“看你老盯着我的水,以为你也想喝。”杨之星说着话，被运动发带束着的头发垂下了几缕,让他本就精致的眉眼添上几分意蕴。
温如玉眼睛到处乱瞟，也不说是或者不是，只轻轻噢了一声。
这会是上课时间，场馆里除了他们也没什么人，其他人打完球休息好就走了，只有温如玉特别臭屁地跟杨之星吹自己曾经打排球的辉煌经历，罗曦听不下去，老早就跑了。
“走吗？”见温如玉不吭声了,杨之星便问他。
“等一下等一下。”温如玉拉过杨之星的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机摆好放在他手里，然后对着手机收拾起自己。
左看看，右瞅瞅，臭美够了，他才放过杨之星的手臂，“走吧。”
两人出了场馆，没走两步，下课铃响起，乌泱泱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从教学楼冲出来，个个化身博尔特朝食堂的方向狂奔。
温如玉他们走的方向跟食堂正好是反向，别说往前走，不被挤着往后退就不错了，温如玉拉着人，一点点挪到高三教学楼底部的架空层，等没人下楼了，又偷偷摸摸躲过走廊上的老师，一溜烟窜上天台。
“想当年，我是这群人里跑最前面的。”站得高了，温如玉看人群看得更起劲，不由发出感叹，“我跟你说，我当时还信誓旦旦，一定要在学校对面的小区买一套房子，天天看别人上学，想想就很快乐。”
他偏过头，笑看着紧紧贴着他站的杨之星，晚风吹起他松软的头发，浅色的眼瞳在傍晚仿佛也被染上天空绮丽的颜色，，“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坏？”
对于温如玉以他人痛苦为快乐的发言，杨之星不置可否，“那你现在实现这个愿望了吗？”
“肯定没有啊，学区房啊，很贵的。”温如玉嘴巴一撇，望着晕染成金色的天空，他的目光落在一朵云上，清透的眸子随着云朵漂浮而移动。
“你怎么不说话了？”直到那朵云飘得近了，温如玉也没听到杨之星再说下一句话，他好奇地看去，那人的眸光在停留在自己指的那片小区，像是若有所思在考虑什么。
“你喜欢几楼？”
措不及防地，杨之星也转过头，两人挨得很近，几乎鼻尖贴着鼻尖，不止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
温如玉没由来地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文艺爱情电影，好像都会出现这个场景，天台，晚风，暧昧的距离。
但也只是一瞬，他便扫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开玩笑般调笑说：“怎么？你要给我买啊？”
杨之星又重复了一遍：“你喜欢几楼？”
温如玉开玩笑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生怕自己拒绝晚一秒杨之星就要去真买房了，“怎么，你要实现我的愿望啊？看不出来你还有当阿拉丁神灯的意向。”
呼吸间交错间，杨之星似乎说了什么，却被准时响起的晚自习铃声掩盖过去，温如玉只能看见他开合的淡色嘴唇。
直到铃声结束，温如玉才问：“你刚才说什么？”
杨之星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又将目光放回到晚霞消退的天空：“没什么，不重要。”
察觉他似乎有些低落的情绪，温如玉打了个腹稿，准备再张嘴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呵斥。
“你们两个哪个班的？怎么跑天台来的？晚自习时间为什么不好好待在教室？”
一个横眉竖眼的小老头走过来，一连串问题把温如玉砸得有些懵。
他用茫然的眼神询问杨之星，咋解释？
蓦地，小老头有力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声音降下来许多，“温如玉？”
温如玉听着这腔调实在熟悉，在记忆里检索了一个来回，突然眼睛一亮，“小宝喔~”
小老头笑容一顿，右手虚握成拳给了温如玉一个爆栗，“没大没小。”
温如玉记得那是一次晚自习，当时是小老头坐班，电话响个不停，他出去在门口的走廊接电话，对面是小老头的妈妈，嗓门挺大，张口就是小宝喔，还没下自习，靠门的同学就将这个外号传遍了整个班，据说到他们那一届毕业走后，这个外号还在一直流传。
这个和面前干巴巴的小老头并不符合的外号，唤醒了温如玉高中的许多记忆。
“后来去哪儿上大学了？”老头端着保温杯，抿了一口，“你爸也真是犟，非要那时候让你转走……”
温如玉仍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x大，影响不是很大啦。”
小老头摇摇头，继而朝杨之星开口，“最让我生气的是你，成绩又不差，非要跑去打什么电竞。”
“小宝还带过你？”温如玉话音未落，后脑勺又吃了一巴掌。
杨之星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小老头的诘问，面上没什么变化，但背在后面的手却扯了扯温如玉的衣服。
温如玉不想承认，但他很吃这一套，而且一旦把求救这个词放在平常看不到短板的杨之星身上，更有种说不出的爽感。
“他现在打职业很厉害的，你别那么凶啊小宝，我也去打职业了。”
帮人开脱的结果就是温如玉吸引了小老头所有火力，被絮絮叨叨数落了一个多小时，出校门的时候温如玉神情都恍惚了，好像小老头还在耳边唠叨。
上一次这么挨叨叨，也是这个小老头。那次是他翻了学校操场的矮墙，跑去跟人一起看最新出的恐怖片了，结果回来晚了，被守株待兔的小老头拎到办公室训到脑袋痛，听说后来那矮墙就被加高了，还有人在表白墙上问是谁害的，都不能偷偷溜出去了。
罪魁祸首温如玉捂死了一起出去的同学的嘴，两个人发誓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时至今日，矮墙为什么突然加高都是h中的未解之谜。
上了车好半天，温如玉才回神，又无所事事地往车窗外看倒退的风景，路过一家商场时，他喊住了杨之星：“我们去看电影吧。”
温如玉进krn以来，最喜欢跟杨之星玩的原因，就是杨之星不会追问为什么，也不会否定他的想法，却会陪着他胡闹，即使很多时候，他只是即兴而发。
“好。”如他预料，杨之星没有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