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罗刹女 - 尘夜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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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吕子烈做了一个梦,依稀还是他刚刚到羽邑的时候,明明是封了地的王,却被一伙凶狠的山贼打得损兵折将,带着重伤逃入山野,最终被逼落悬崖。

他那时满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竟然听到身旁传来翅膀扑打的声响,一只洁白的仙鹤蓦然出现,将他凌空接住,带着他飞向空中,重新落回崖上。

之后,从那羽鹤的身形之中幻化出了好看青年的身影,白衣鹤麾,发如白雪,他替他把那些山贼抓获,一本正经地向他问好:“小可羽邑暂职地神羽君,见过羽邑新主。”

依稀又是他与那人一同治理境内河水泛滥,他三日三夜未睡,回到营帐之中,有那人为他端上一碗刚刚做好的素面。

他与他说起今日种种,他便在旁静静地听着,偶尔出些主意,说到累了,烧一炉香,弹一曲琴,伴着他入睡。

依稀又是他们并肩在一处灵穴战斗,那洞中藏得一件稀世神器,他为了他兵行险招,千钧一发之际,以身作饵,降服了那头漂亮的金毛狮子,却落得半身鲜血淋漓,他看得心惊肉跳,他却笑着拱手道:“恭喜子烈收服金泥干伏弓弓灵!”

他们也曾泛舟湖上,赏那羽邑日渐山清水秀的风景;也曾月下对饮,兴之所至说说世间种种奇事;他们还曾淋得一场大雨,为那干涸数日的田地终于有救高兴得手舞足蹈,与蛙同乐或是登高赏景,感慨大好河山……

他最最记得还是那个春季,春日里繁花似锦,少年少女们互相对歌表达爱意,他与他坐在那高高的山顶,听着四面八方充满活力的歌声,他说:“人间感情种种,唯有这爱恋之情似是最为奇妙,我久居此地,亦曾听过许多故事,见着许多佳偶,情至浓处,竟能令山移海平,情至深处,竟能至感天动地,可惜我这修行之人,怕是永生永世不知情为何物了。”

他那时终于没能按捺住感情,凑上前去,哆哆嗦嗦地往他唇上印下一吻,虔诚道:“恋慕之情,我对羽君亦有之。”他还记得他那时一个惊愕的眼神,羞涩的一低头和通红的脸颊。

他动了情,想给他一切最好的,而他懵懵懂懂,尚不知情之一物,对神祗而言,便是劫数!

不久,他因此得了重病,修为尽散,需要重归轮回,洗却前尘,再行修炼。为了他,他费尽心机,动用大祝胡晋卜筮之力,要得到能留他之物,然而机关算尽,出生入死,最终仍然满不过九天之上一只冷酷无情的眼……

吕子烈醒过来的时候,外头正是星辉璀璨,一派宁静之时,那夜空之中竟有一道银河低垂,仿佛要引人上天去。

“你醒了。”有人温言道。

他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猛然跳起身来,那人端坐月华之中,依旧是那一副不惊不恼正襟危坐的气度,眉目清朗,浑不似他记忆中枯瘦蜡黄,行将就木的虚弱。

他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不及了吗?

“我是来与你道别的。”

果真如此,他的眼中立时盛满了痛苦。

“天下本无不散之筵席,况且我已为你多逗留了多日……”

“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你今日为我所做之事,羽君铭感五内……或者你我他日还会再聚,只望待到相会之际,羽君还能与你结为至交,我们……”

“我没有把你当作朋友啊!”他痛苦地喊出自己的心声,“我喜欢你,爱着你啊,我想你做我的妻子,与我白头偕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那人在月光中露出了微微无奈的笑容。

“总之,他日如何,留待他日相逢之时便知分晓。”他起身,他的心便凉了,他说,“我的时间已到,此时一别,不知何日才会相聚,望君千万珍重,来日再聚!”

他拼了命地想要捉住对方,那人的身影却就这样在他面前逐渐化作流光,最后一瞬,那流光脉脉流动,绕着他身周一圈,停留在唇角,然后,轻轻地一碰。

“来而不往非礼也,呵。”仿佛听到那人的轻声言笑,待到听清之时,斯人却已远去。

光芒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月华,他抚摸着脖子上已经失了灵性的白玉鹤,缓缓地蹲坐到地上,终于哭了出来。

◇◆◇

“工事进行得如何了!”

第一场冬雪落下的时候,吕子烈进入牛山陵墓之中,受齐昭公王命,他成了这牛山陵的监工,齐昭公要他将此处修竣,厚葬王姬之余,将那邪眼什么的再度好好地封印起来。

此时陵墓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有人擡了山石在附近烧作,有人在墓道中修修补补,还有人正在按照大祝胡晋给出的指示在墓道上雕凿封印的图案。

“吕子烈。”祝映台喊他,吊着胳膊,身后跟着梁杉柏。

“映台你小心点。”梁杉柏说,“唉唉,长眼睛没,没看到这儿有人啊!映台撞到你没?”

祝映台无奈地将那人赶到一边去,他的手其实已差不多好了,也就是梁杉柏不放心,非要他还吊着多养几日。平和无负担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叶落了,冬天来了,巫山和巫缄也在昨天告辞离去,临走的时候还搞了场闹剧。

“这个给你们。”巫缄当时说着,递给了祝映台一叠看起来很像鬼画符的东西,“这个叫号鸟,是用我的灵力和毕生心血开发出的信物,只要焚烧这个,无论多远,我就能收到你的讯息。这可是很宝贵的东西,所以你们千万要省着点用,一定要到发生了大事的时候再用这个来找我。”

结果祝映台很不给面子的当场试了一下,一只小鸟没头没脑地在屋子里飞了一圈,然后撞到墙壁上晕了过去。

巫缄很尴尬,连声说,这个一定是个意外,是巫山帮着画才会出这种问题,结果被巫山一路倒提着衣领,不知道拖到什么地方教训去了。

祝映台看着手里那一叠东西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能不能管用,算了,反正是巫缄的一番心意。

重逢,当然会重逢,几千年后,他们重新聚首,成为彼此的朋友,却不知道为何,在那一世,巫山君落入红尘,死于非命更自堕成鬼,而巫缄则舍去了一身的灵力,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好在,他们还在一起!

“再见。”

“后会有期。”

“对了,小心吕子烈那家伙。”这是巫缄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知道。”

祝映台也觉得,罗刹女一案,吕子烈或许从头到尾全部知情。不然如何解释那无数埋伏在城郊准备万全对付行尸的军队;如何解释早已做过了手脚对付邪眼的霸主弓,那一枝弓箭乃是用他的心口血血祭而成;如何解释他刻意隐瞒打神鞭的存在,直到给予在异界魂魄受到淬炼的罗刹女最后一击;甚至往前到,如何解释他突然出现在梁杉柏死刑刑场,与他们结识并成为朋友?

虽然吕子烈利用他们、瞒着他们令他感到不快,但是祝映台也还记得那日当他们找到吕子烈时,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睁着眼仿佛绝望一般的神情,那种神情他十分熟悉,无数次,在失去梁杉柏的夜晚,他应在窗玻璃上的就是那样的一张脸。

所以,祝映台原谅了吕子烈。

如同上官烈一样,这个人并不是想要故意与他们敌对,而往往是因为,他有他必须守护的东西,这种心情,祝映台也懂。

不过,也许吕子烈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原谅,就像上官烈从来不在意自己被人当成卖友求荣的卑鄙小人。

“叹,你们过来。”吕子烈向他们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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