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让我给谁守节
你到底想让我给谁守节
逢煊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水池里的乔星曜,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时过境迁、境遇翻转的宿命感。
曾几何时,乔星曜也是用这种姿态看着他。
仿佛那目光能落在他身上,都是一种难得的施舍。
因为衍衍那一声清晰的“父亲”,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对逢煊保证他们会尽快将他“爱人”拉上来,让他放心。
逢煊的视线从乔星曜那张湿漉漉的脸上一路滑下,扫过他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线条的湿透衣物,随后漠然地转向工作人员,声音没什么起伏:“抱歉,我们并不认识。”
说完,他抱着孩子,转身自然而然地就要离开。
这句话像石子投入水面,周围看热闹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刚从水里爬上来、无比狼狈的乔星曜身上。
乔星曜自己爬上岸,浑身滴水,形容落魄。目光触及逢煊毫不留恋转身的背影时,他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工作人员好意提醒他可以去旁边的休息室换下湿衣服。
乔星曜没应声,从看见逢煊起,他的视线就像被钉住了,一直追随着那道身影。
听到逢煊那句划清界限的“不认识”,他眼神里那点微弱的希冀更是碎得彻底,只剩下黯淡。
衍衍小手环着逢煊的脖子,把小脸贴过去,声音带着点伤心和央求:“爸爸,我们可以不扔下父亲吗?他一个人……会害怕的。”
到底是乔星曜会害怕,还是逢兰衍自己会害怕呢。
休息室内光线不足,有些昏暗。
乔星曜却还是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逢煊抱着衍衍的影子被光线投映在地面上。
他们似乎在外面玩着什么简单的游戏,衍衍的小拳头被逢煊的手温柔地包住。
乔星曜猛地转开目光,像是看到了什么灼眼的东西,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夏绍提着干衣服赶来时,看见站在外面的逢煊,他看了看紧闭的休息室门,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逢煊,犹豫着开口,声音有点干涩:“咳……乔总,衣服。”
门内猛地伸出一只手,迅速将装衣服的袋子扯了进去。逢煊对夏绍的态度向来谈不上友好,只冷淡地丢下一句:“我走了。”
夏绍自然不敢拦他,甚至还下意识地侧身让出了通道。逢煊便牵着衍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乔星曜换好干衣服出来时,夏绍看见他居然还特意将湿漉漉的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乔星曜一出来目光就急切地四处搜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人呢?”
夏绍老实回答:“走了。乔总,您……这是被当场抓住了?”
他顿了顿,有点不解地小声嘀咕:“按理说不应该啊,您都跟踪这么多次了……”
话没说完,他就接收到了乔星曜投来的冰冷视线,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乔星曜才不会承认,他就是想看清楚那个跟在逢煊身边的omega到底想干什么,才不由自主靠得那么近,以至于暴露了行踪。
他的声音听着也有些闷,几乎是带着点抱怨的意味,对夏绍泄气地说:“我不是让你给我买那件白色的吗?我穿白色好看。还有这料子,太容易皱了,一点都不挺括。”
夏绍被乔星曜一个紧急电话指挥着,开车狂奔了一个小时才把衣服送来。他内心默默嘀咕:怎么这么挑剔,穿得再人模狗样,你最想让他看的那个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啊。
但这念头他只敢在脑子里转一转。要是让乔星曜知道,非得把他教训到恨不得找把菜刀当场自刎。
因为中途撞见了最不想见的人,逢煊觉得自己像是生吞了一口黄连,那股苦涩从喉咙一路蔓延到心底,四肢百骸都泛着无力感。
衍衍玩得累了,趴在他背上睡得香甜。
他们回去时,选择了一段安静的路走着。
谈真悄悄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点试探问:“逢哥,刚才掉水里那个……是你以前那位吧?”
“不是。”逢煊否认得很快。
谈真小声埋怨:“我都听见衍衍叫他‘父亲’了。逢哥,你就别瞒着我了。”
谈真眼睛眨巴着,观察着逢煊的表情。逢煊有些疲惫地喃喃道:“你就别再来气我了。”
谈真喜欢逢煊挺久了。从他刚进公司那会儿,只有逢煊愿意耐心带他,不摆架子,不高高在上。他以前也挺受欢迎,不是没有条件好的人追求过他,可他都没感觉。
偏偏逢煊这样的人,其实一点都不浪漫,甚至有些沉闷,可他就是特别想要,太想了。
于是他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哥,你还喜欢他吗?要是不喜欢了……”谈真声音更低了,“你就……跟我在一起吧。”
他话音刚落,原本走在前面的逢煊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错愕和慌乱,看着他:“……你……你对我,是那个意思?”
平日里,他们的聊天内容无非是吃喝、工作、偶尔看看电视新闻,从未涉及过任何暧昧话题。逢煊怎么会知道,对方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
谈真看着他,脸颊泛起红晕,用力点了点头:“哥,你真的好迟钝。我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平时那么缠着你……你就考虑考虑我呗。我虽然长得没那个alpha好看,可你们都分开那么久了。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是知道的,我们挺合得来的。”
逢煊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语气带着歉意,却也十分明确:“你挺好的,真的。可我……我是真没这方面的心思。”
找个伴儿确实听起来不错,可逢煊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和心境,他是真的,一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谈真被他拒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甘:“哥,你还是忘不掉之前那个alpha吗?alpha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都自大妄为。反正我见过的alpha,就没一个好的!”
逢煊心思并不活络,甚至有些钝,面对这样直白的情感,只讷讷地重复了一句:“……抱歉。”
等到回家,把睡熟的衍衍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听筒里传来乔星曜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你说过……我可以打给你的。”
逢煊说是,接着问道:“你是来接衍衍的吗?我待会儿把他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