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你这样……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打扫卫生的阿姨很快就不见了。逢煊很久没看到她,终于在某次新来的佣人进屋收拾时,开口问了一句。
那佣人低着头,手里的动作没停,只含糊地答:“被辞退了。”
随后便再不肯多说一个字,沉默地干完活,匆匆离开。
逢煊知道这一定是乔星曜的手笔。他以为仅仅是因为那位阿姨曾安慰过自己几句,乔星曜就毫不留情地将人赶走。
他就是故意要让他难过,要他伤心,要他不得安宁。
逢煊蜷缩在被子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哪怕是在a市最寒冷的冬天,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冷得止不住发抖。
他想起那个曾经对乔星曜动过心思的夏致,下场何等凄惨,连手都被废了。他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如果自己此刻好一点,乔星曜又会用怎样的手段折磨他?
他是真的怕他。
怕到骨子里。
乔星曜如今在他这里,只与暴力、镇压、强权这些词紧密相连。
晚上乔星曜来喂他吃东西时,他没照顾过人,将刚出锅、还滚烫的青菜粥递到他嘴边。
他就想逼逢煊哪怕有点反应,只是皱一下眉,或者躲开也好。
可逢煊的嘴唇碰到灼热的粥,只是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垂着眼睫,慢慢含了进去。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乔星曜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猛地卡住他的下巴逼他吐出来。
粥渍溅在床单上,逢煊的舌尖被烫红了一片,却不喊痛,不哭,也不看乔星曜一眼。
乔星曜捏着他的脸,声音发冷:“你这样……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他说这话时,逢煊把头扭向一边,像是不想看他。
以前乔星曜还会对着逢煊急赤白脸地发火,翻来覆去骂那几句,如今情绪反倒像是被磨平了,只剩一种疲惫的冷硬。
又过了几天,乔星曜忽然愿意带他出门,虽然也只是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逢煊身上那套蓝白条纹的睡衣,他自己觉得像病号服。他比一般omega要高,以前尚算圆润讨喜的脸颊瘦削了不少,裤腿空荡荡地露出一截脚踝,整个人比从前瘦了一圈。
逢煊平时躺在床上时,总喜欢蜷起腿,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或者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乔星曜某天在网上查了查,说这是痴呆的前兆,看得他立刻闭眼关掉了手机。
逢煊觉得这想法有些晦气,可乔星曜那副样子,真的像是在养一只小猫小狗,给吃给喝,定期带出去遛遛。
可逢煊毕竟不是宠物。
乔星曜恨他。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
前几日还总有人在远处看着逢煊,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那些监视的视线全都消失了。
若他神志清醒,或许会察觉这情况诡异得反常,可他只是茫然地走了出去。
离开那栋房子的过程顺利得过分。
这片区域不论白天夜晚都异常安静,甚至在他漫无目的沿路走着的时候,还有辆车缓缓停在他身边,司机探头问他要去哪儿。
逢煊报出自己从前租住的地址,声音发虚:“……我会给你钱的。”
他惴惴不安地坐在后座,不断吞咽着口水,手指攥得死紧。
窗外的街景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陌生,他的心跳快得发慌。
他想让司机等等,他上去拿钱,可对方只是摆摆手,什么也没说就开走了。
逢煊摸出藏在楼道消防栓里的备用钥匙,抖着手插进锁孔。
门一开,他却愣在原地,屋里一片狼藉,宛如遭过洗劫。茶几抽屉全被抽空,连沙发套都被粗暴地扯了下来。
他跌跌撞撞冲进卧室,扑到床头柜前胡乱翻找,声音发颤:“怎么会……怎么不见了?我明明就放在这里的……”
他抓着头发,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去翻衣柜深处的银行卡和一点现金,塞进口袋就往外跑。
在楼道里撞见以前的邻居,对方打量着他,诧异地问:“小逢?出什么事了?怎么瘦成这样……”
逢煊含糊地应了声,只说回来看看。
他父亲逢庆明不在家。逢煊推开院门,径直走进自己从前住的房间,发疯似的翻找着旧物,可还是没有。
“……怎么会不见了……怎么会……”他喃喃自语,几乎要跪下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逢煊猛地回头,手里的东西啪地摔在地上,零碎物品洒了一地。
乔星曜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了门口,头微微歪着,正静静看着他。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身形被勾勒得挺拔利落,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压迫感。以纯欣赏的角度看,几乎堪称完美,却也冰冷得骇人。
昏暗的光线下,他背光而立,影子长长地投进屋内,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一瞬间,逢煊只觉得像看见了魔鬼。
“找什么呢?”乔星曜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需要帮忙吗?”
逢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突然开始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那点仅存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乔星曜一步步朝他走近,直到站定在他面前。目光锐利得像刀,就那么定定地锁着逢煊,半晌才开口,声音又冷又沉:“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考验……逢煊,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逢煊垂着头,过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乔星曜……我是个人,你不能一直这样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