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越川
再临越川
齐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在江匀昼的怀抱里，面包车上已经坐满了人，车窗外的天色也已经大亮，和煦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映出一圈金边。
她从他的怀里起身，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清了清嗓子后问起他现在什么情况。
“已经初步确定案情了，局里要调派更多的人手前来彻查。小姑娘，你和你男朋友这次立了大功了，这是一场跨越多个省的重大拐卖人口案件。”坐在身旁的警察听到她的问题后热心地回答。
“那我们现在去哪？”齐愿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不解地问起。
“回越川县，把抓获的人贩子先带回局里审问，顺便把你们也送回去。”热心的警察大叔看着一路搂着她的江匀昼没忍住开口，“这小伙子一路上没少担心你，啥也不干就盯着你的录像，看你睡着了也是一路没动过怕吵醒你，年轻人要好好处啊。”
闻言，齐愿望向江匀昼的脸，他用眼神向自己示意着自己没事。她这才发现他眼底的乌青，明显是缺乏休息却又强撑着倦容所致。
她的心脏像被重重敲击了一下，这一路他肯定比自己更加煎熬，她至少还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却是实实在在地全程都在提心吊胆地关注她的安危。
碍于周边警察都在场，齐愿只把他的头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伸出手和他十指相扣。
“你也靠着我好好休息吧。”
......
两三个小时后，车子回到了越川县警察局。下了车，齐愿接到了奚迎打来的电话。
“喂，姐姐，我和周致在你给的住址处找到阿姨了。”
闻言，齐愿的心瞬间悬起来，焦急地问起：“我妈妈怎么样了？”
“阿姨没事，只是被反锁在家里了。”奚迎那边模模糊糊地出现了几声齐雅兰的声音，随后奚迎把电话给了齐雅兰，她的声音清晰地透过听筒传过来，“喂，圆圆，妈妈没事，你的朋友都跟我说明过了......”
通过齐雅兰的解释得知，齐施凤夫妇假借看望她之名，把她迷晕了之后换上了病号服拍了照片，想就此骗齐愿回来，完成后就拿走了她的手机把她反锁在了家里。这期间她一直有在尝试出去，但同层的邻居早已搬走了，她就一直被困在了家里。
齐雅兰得知齐施凤竟然利用她把齐愿骗回家拐卖后，不敢置信自己的妹妹竟然会如此没有人性，还来不及愤怒就得知齐愿在人贩子手上，这才急切地让奚迎联系她。
“圆圆，你有没有受伤啊？人贩子有没有伤害你啊？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没事了妈妈，这边警察已经把坏人都抓起来了，你别担心我。”报完平安后，齐愿问起她的店铺转让情况，得知已经完成了。
那齐雅兰也没有什么继续留在宜木县的理由了，她也不放心再把她一个人留在老家。
电话重新递回给奚迎，齐愿拜托她：“迎迎，麻烦你和周致把我妈妈接去北宁吧，我和阿昼很快也回去了。”
“不麻烦，我们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宜木县这边的警察已经把你的亲生父母还有相关的人贩子都抓起来了。”奚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向她报备了宜木县的情况。
真好，恶有恶报就是最好的结局。
挂断电话后，齐愿才认真审视起十一年后的越川县，沧海桑田，曾经有些衰败的街道经过岁月变迁后呈现出了崭新的面貌。
“阿昼，现在我们去哪里？”她问起在一旁耐心等待她打完电话的江匀昼。
闻言，江匀昼思索了片刻后主动提议，“回家看看吧，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齐愿不禁也有些好奇，已经过去十一年了，曾经两人相伴一年的家里如今是什么模样。
警察局离江匀昼的家并不远，要穿过街道和巷子。街道上的变化相对还没那么大，基本布局还在，只是商铺换了几茬，但是原来那条破旧的巷子直接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改造过后的宽敞马路。
穿过马路，再次来到广场上，依旧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只是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终于，两人经过广场，来到了居民楼下。
令齐愿感到意外的是，这附近的几栋楼竟然翻修加固过，看上去还不如十一年前老旧。两人走上三楼，打开大门，扑面而来的竟然不是灰尘的气息，客厅里反而十分干净，像是不久前才有人打扫过。
“阿昼，你不是说很久没回来了吗？怎么打开门也没有灰尘？”齐愿好奇地问起他。
江匀昼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客厅，顺手打开了灯的开关，“我请了固定的阿姨每两周上门打扫一次。”
阳台被遮光帘挡住了，原本昏暗的客厅被灯光一照，齐愿这才看清了客厅的细节。基本布局和十一年前没有太大差别，许多设施和家具也都没有更换，她买的那台二手立式空调还安安静静地摆放在角落里，只有头顶的吊灯更换成了一盏更加明亮的。
她打开原来自己房间的门，发现里面还铺着床铺，床头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他送的那盏银河星辰小夜灯，只不过外面套了一层透明玻璃罩子防尘。
打开柜子，她十一年前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柜子的角落里是她收纳各种小玩意的盒子。
她的东西他都保存得很好，丝毫没有损坏、丢失或是染上污渍。她打开收纳盒，看到了里面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有小夹子，有可爱的兔子贴纸和挂坠，还有一条有两个小鱼装饰的浅色编织手绳，她瞬间就想起来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叫温苒的小女孩送给自己的。
当初齐愿找兼职工作，意外接到温苒给自己生病的妈妈做营养餐的委托，每次做完饭后，温苒都会送给她一些可爱的小礼物。
只是，后来温苒的妈妈去世了，她也跟爸爸去了别的城市生活。算起来，温苒其实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大，十一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江匀昼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她的房间，静静地看着她摆弄过去的物件，齐愿看到他的身影，随口问起：“我这些小东西，都是温苒送的，你还记得她吗？当初我们一起跟她告了别。”
毕竟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她也没指望他还记得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女孩，不料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吸引了注意。
“我后来见到她了。”江匀昼像是不自觉陷入了回忆里，眉毛微微挑起。
他的话勾起了她的兴趣，她好奇地问：“啊？在哪里？什么时候？”
“三年前，我在北宁大学演讲的时候。”
说罢，他找出了手机，手指飞速滑动，半晌后找出一张照片，是一个笑得灿烂、举着荣誉证书的女生，眉眼间不难看出当年温苒的模样。
“温苒考上了北宁大学医学系，是陆栋的同系师妹。”他不疾不徐地讲述温苒的经历。
齐愿惊讶地接过他的手机，原来是北宁大学的公众号，温苒在一场学校举办的竞赛中得了奖，这张照片也作为精彩集锦发布在公众号文章中。
回想起当初那个因为患有重病的母亲去世而瞬间成长的小女孩，再看到她如今长大的模样，齐愿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真好，她考上了北宁大学，还学了医，她的妈妈一定也会为她开心。”
提及北宁大学，齐愿不免觉得遗憾，她没能做到自己对他的承诺，情绪顿时失落下来。江匀昼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低落，连忙问她怎么了。
她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声音里却还是带上了几分难过：“我只是觉得遗憾，没能完成陪你读大学的约定，也没能亲眼看过大学生模样的你。”
“没什么遗憾的，你跟我来。”江匀昼牵着不明所以的齐愿走进了他的房间，随后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一本相册，一页页翻开展示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