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
生理期
到了校门口后,刚刚过完下午星期的住校生们正三三两两地往学校里走,准备返校上晚自习。
齐愿站在校门一侧的亭子旁等待,在校门口通达的环境里,冷风似乎格外的猛烈。所幸她只等了半个多小时,载着竞赛考生的大巴车就缓缓行驶到了校门口,车子停下后,从车门口下来一个个带着包的学生。
齐愿走上前,在不影响学生下车通行的位置等待。最先下来的是奚迎,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侧的齐愿,热情地走到她的面前叫着姐姐,随后下来的是周致和江匀昼。
12月的时节,晚上六点多天色就黑了,齐愿看着坐了一路大巴车的三人,决定先带他们去附近的餐馆吃饭。时间赶得正巧,一大波过星期的学生才回校不久,此刻的餐馆里只有稀疏的几个顾客。
齐愿找了一个四人桌的位置,点起了菜。很快菜上了桌,这家餐馆的厨子厨艺很不错,几个家常菜的味道都不错,饭桌上,奚迎开始聊起自己竞赛中遇到的奇葩历史考题。
几句话把桌上的几个人都逗笑了,借着吃饭的功夫才开始讨论起了各自的竞赛。齐愿看他们面色淡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的模样才放下心来,从刚刚在校门口起,她就担心他们万一没考好所以一直没敢问考试情况。
吃完饭后,因为要在省城待三天,他们各自都带了一个装衣物和零碎物品的包,此时都打算直接回家。四个人一起走到巷子入口处分开,周致和奚迎向江匀昼和齐愿告了别就离开了。
巷子口的冷风格外剧烈,齐愿这才想起自己装在挎包里的围巾。她停住脚步,借着巷子口两侧路灯的灯光,从包里掏出围巾围上身旁的江匀昼的脖颈,他的个子似乎比运动会那时候又长高了些,此刻她只能仰头才能帮他围好。
“这是什么?”江匀昼感到疑惑,他记得自己没有围巾。
“我前几天路过百货商店看到有毛线团,顺手帮你织了一条。”帮他围好围巾后,齐愿顺着光线扫视了一下,继续说,“真不错,和我想的一样好看。”
江匀昼道了谢,跟着她一起走进了巷子里,他没有问好看的是围巾还是他,昏暗夜色中也无人注意到他渐渐绯红的耳根。
到了家,江匀昼放下包,从中拿出那个保存完好的精致包装盒递给齐愿。她眼眸微滞,惊喜地接过礼物盒,小心翼翼地边拆边问:“这就是你电话里说的礼物吗?”
江匀昼点了点头,不一会齐愿就拆开了包装,将那个精致的银河星辰夜灯拿出放在桌子上。他伸出手打开了夜灯的开关,球体内部的星辰骤然亮起,在璀璨的的银河里熠熠生辉。她连忙关上客厅的灯,暖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更加夺目。
“谢谢,很漂亮,我真的很喜欢。”
认真地道了谢后,她掏出手机开始拍照。收到礼物后表现出喜悦是对送礼物的人最大的尊重,更何况,她也是真心觉得这个夜灯很精致。
拍完照后,齐愿小心翼翼地把夜灯拿到自己房间的床头柜上,随后又拿出米色的毛线准备到方桌上织送给奚迎的围巾。江匀昼已经回到自己房间里开始收拾这几天带去省城的东西。完毕后,他拿出一套英语试卷来到方桌前自习。
齐愿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即便是奚迎和周致不在的时候,他也会在方桌上自习了,以往他都在自己房间的书桌。
江匀昼走出来后,看到了又开始织围巾的齐愿,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还在织。她手上的动作不停,顺口回复道:“给迎迎和周致的。”
随后两人各自在方桌前忙着自己的事,夜色渐深,或许是今天吹了冷风,齐愿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就知会了他一声后,回房间提早睡了觉。
不知道多久过去,她在一片寂静中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透过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去,还能看到夜幕中的点点星光。
不过,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小腹部传来的刺痛感和身下黏腻的感觉。
坏了,她的生理期好像提前十天来了!
齐愿连忙从床上弹起,火速打开灯的开关,老旧的灯棒在闪烁几下后终于散发光芒,往床上一看,果然床单上已经沾上了一片未干的血渍。
她顿时如遭雷劈,真服了!有什么比姨妈血沾到别人家床单上更尴尬的事吗?还是异性......
她的生理期还算准确,这次可能是吹了冷风后突然不正常了。
顾不得其他,齐愿连忙脱掉自己的睡裤,果不其然睡裤也变得惨不忍睹。换掉脏掉的内裤和睡衣后,她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时间是23点46分,江匀昼应该已经睡了。
随即,她强忍着腹部的痛感,一把掀起床单。幸好这床单比较厚,底下的垫子没有沾上血,不然更麻烦了。她蹑手蹑脚地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想趁着床单和睡裤上的血迹还没干偷偷用冷水洗掉,并在内心祈祷千万别撞上起夜的江匀昼,毕竟这床单还是他家的,这种事情又太尴尬了。
可天不遂人愿,抱着睡裤和床单的齐愿一打开房门,迎面就撞上了刚刚走出房间、顺手打开客厅灯的江匀昼,他像是半夜起夜去上厕所的。
此刻,他一看就看到了抱着一团床单蹑手蹑脚、还有些慌乱的齐愿,诧异地出声问道:“你半夜不睡觉,拿着一团床单干什么?”
齐愿呆愣在原地,只觉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许久都没有回应。江匀昼更加疑惑了,走到她的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床单,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床单上和夹在床单里的睡裤上的血迹。
霎时间,他迅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耳根一下子红了,并迅速蔓延到脸颊。他嗫嚅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齐愿也羞红了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此时寂静的客厅里弥漫着令人尴尬的气氛。
片刻后,江匀昼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拿着床单和她的睡裤走进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时,齐愿才反应过来,也走到卫生间门口。
江匀昼将她的睡裤和床单泡到冷水里,倒上洗衣液开始揉搓被血迹沾到的地方。刚沾上的血迹很好清洗,没一会床单和睡裤就被他洗干净了。
齐愿看着他恢复如常的神色,尴尬的氛围消散很多,有些好奇地问出了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姨妈血要用冷水洗的女性生理常识...
明明自己一个人生活这么久。
“血液里有大量的血红蛋白,蛋白质遇热凝固。”他没有擡头,依旧继续着清洗衣服的动作,不疾不徐地耐心解释。
好吧,忘了他是理科生了。
随即,江匀昼将洗好的床单与睡裤的水分拧掉,找到衣架晾在了阳台上。然后进入自己的房间找到一张叠好的干净的床单递给齐愿。
接过床单的时候,齐愿看到他被12月的冷水冻得通红的手,心底触动了一下,升起一种温暖柔软的感觉。随即不再多言,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铺上床单,再出来的时候江匀昼已经进到厨房里开始煮东西。
她走进厨房凑近一看,是放了生姜片的正在烧的水,他在帮自己煮姜茶。看到她进来,江匀昼轻声对她说:“你先去方桌那坐下,等会就好了。”
20分钟后,江匀昼把煮好的姜茶盛进一个碗里端到齐愿面前的方桌上,示意她趁热喝。
“你是不是今天吹了冷风后身体不舒服了?”带着关怀语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齐愿点了点头,开始喝姜茶,带着热意的姜茶下肚以后,她腹部的痛感果然减轻不少。
要是自己的弟弟也这么照顾人就好了,她在原来的那个家里也不会生活得那么窒息。回想起那个处处欺负自己、甚至扇了自己一巴掌后又迷晕自己,试图卖掉她换钱的程幸,齐愿心里又升起反胃的感觉,也是因为生理期,腹部的不舒服连带着胃里也翻江倒海。
“呕——”喝了一半姜茶的齐愿没忍住恶心的感觉,干呕了出来。
坐在她对面的江匀昼连忙站起身,还以为她是喝姜茶喝吐了,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很难喝吗?”
“不是不是,我是想起了我的亲弟弟。”齐愿看了看满眼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忧神色的江匀昼,很是触动地继续说,“亲生的弟弟还不如野生的,如果你是我亲弟弟就好了。”
江匀昼目光灼灼,不假思索地幽幽回答:“谁要当你亲弟弟?”
齐愿看着他的反应,好像不是很开心,还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有些失落地下意识回答:“啊?那你想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