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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都没求过圣上给予我的家人半分恩待，如今快要入土了，也少不得要去厚着脸皮求求圣上了。”
失去了女儿，错过了外孙，如今为了曾孙女，便是当一次嚣张跋扈的奉圣夫人又如何！
“奉圣夫人怎么说？”
岑连青等着消息，见雁姑出了门，连忙上前问道。
雁姑只吩咐人去套马车，然后转身对着岑连青行了礼，说道：“老夫人要亲自去宫内拜见圣上。”
“奉圣夫人可是有十年未曾主动请求入宫拜见圣上了。”岑连青叹了口气。
若是一切安稳，何须还要将云老夫人牵扯其中，如今虽然一切尚未开始，但早早准备着的人早已开始暗中蛰伏，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其实并不需要老夫人出面。
雁姑并不管这些，若不是伺候着老夫人能早早的从宫中出来，她一点儿也不想掺和进这些事里，当年在皇宫内的时候，见宫里那些娘娘斗法，她就巴不得自己是个瞎的聋的。
原以为老夫人将过从心之年，她也该到了安享晚年的日子，谁知到了这份上还被岑连青找上门来。
雁姑叹了口气：“我无法陪老夫人进宫，还请岑大人多多照看。”
宫中规矩森严，雁姑自从自请陪着云老夫人出宫之事便再也没了进宫的资格，只不过老夫人也一直恪守规矩，无大事也从不请求进宫。
岑连青突然低声道：“天色不早了，想来老夫人应当会被留在宫中，今日不回来了，你趁此机会，去把该办的事情办了吧。”
宫中落匙之后无人可进出，岑连青示意雁姑鼓动老夫人去接秦艽进府，以老夫人雷厉风行的性格，她只要有了这念头，必定会立马行动。
老夫人行事谨慎，以她如今的状况，她一定不会冒然将还是平民百姓的秦艽接回身边，又有雁姑劝说，她进宫请求圣上是接回秦艽前的首要之事。
雁姑陪伴老夫人多年，老夫人年事渐高之后，雁姑出行便是代表着老夫人，如今老夫人进了宫中，雁姑再去办事，那便是借着这事以老夫人的幌子去办。
雁姑沉下脸：“你也是见老夫人年纪大了，便都想着糊弄她罢了。”
人一老，就是再精明，也容易闭目塞听，免不得被身边的人糊弄，偏偏雁姑又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谁能怀疑她？
要不是当年有大把柄被岑连青抓在手上，她是决计不会帮着岑连青糊弄老夫人的。
岑连青笑了两声：“做都做了，如今再来说这些，可是晚了。”
雁姑皮笑肉不笑道：“都说岑大人七窍玲珑心才得了圣上几十年的圣心，我看是说错了，哪里才七窍，可见过那树上的蜂窝，满满的都是心眼！我瞧着眼熟，如今想起来，怕是因岑大人才眼熟！”
方才还和气的两人顿时剑拔弩张。
岑连青并无所谓被讽刺两句，下人已经套了马车过来，却不敢上前。
岑连青见了，只道：“去接老夫人吧，别在这杵着了。”
雁姑冷了冷脸，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去接老夫人出门。
待将老夫人送到岑连青看着的马车上远去，雁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带着人出了门。
“雁姑姑，我们这是去买什么？”
云老夫人低调，吃穿用行都有圣上过问，他们府中便是采买，也没有用过这么大阵仗。
进入店中不曾细看，只将上等的物件都扫了一个遍，拉着货物的马车挂着奉圣夫人的标志，明晃晃的扎眼。
奉圣夫人低调多年，何曾这么出过风头？
“雁姑姑……”
东西越拉越多，跟着的人不知道雁姑要做什么，有些慌了，却又不敢对雁姑说些什么。
雁姑见势造得差不多了，收了手，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后辈，爱护还来不及，哪里会在乎这么点身外之物！”
反正过了今日，明日就都知道老夫人要接秦艽小姐到身边去了，只不过比老夫人预想的为秦艽小姐造势提早了一天，老夫人不会在意这等小事的。
但有的人却会在意得很。
宁安长公主别苑。
尚在潞王府中替宁安长公主向潞王世子送东西的二管家听到下人报的消息，眼皮子一跳，急匆匆的赶回了别苑。
“坏了，长公主怕是……”
二管家住了嘴，伤心？哭泣？闹腾？
若是年轻时的长公主免不了要这么做，但随着世子长大，长公主越发沉闷，她有什么反应还真不好猜测，但是想来绝不会静静的装作无事发生。
“秦嬷嬷……事便是如此了，还请秦嬷嬷转达给长公主。”
秦嬷嬷皱了皱眉，她着实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云老夫人偏在这时候冒了出来。
“你先回去吧，长乐郡主还在长公主这边，别叫郡主的人看见了，就是看见了也别多嘴。”
秦嬷嬷叹了口气。
云老夫人沉寂多年，当初算计那秦艽之时，她竟然未曾想起那秦艽还有这等身份。
也怪云老夫人当年与她女儿断绝关系后就不闻不听，便再也没有人关注过她女儿的去向，已过了三代人未曾有联系，何况云老夫人多年不出来走动，年轻一辈的怕是都不太知道这位是谁。
哪怕稍微年长些的新贵里，恐怕不少人也还糊涂着。
不过……宁安长公主当初想将秦艽纳为世子的妾室，是真的忘记了秦艽与云老夫人的这层关系吗？
任谁忘记了云老夫人这个人，宁安长公主应当是不可能会忘记的，何况当年云老夫人的女儿之事……别人不知道她最后嫁给了谁，难道宁安长公主会不清楚？
秦嬷嬷一怔，却是不敢再想下去，长公主城府渐深，就算是她也免不了偶尔伺候的时候心惊肉跳的，深深吐出一口气，秦嬷嬷整了整面上的表情，轻轻的走进了内室禀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