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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父亲独自外出的第五天。
天色渐亮,卡米拉晃动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几圈粗布缠绕在左侧大腿上,疼的厉害,估计要少点皮肉。吃了几口东西,又躺下睡了一会,再次醒来,已是下午,精神舒坦很多,卡米拉来到屋外活动身子。屋子周围树了一圈篱笆,倒不是防人,只是担心晚上有不开眼的猛兽,让人睡不安生。过去卡米拉和父亲一直四处迁徙,哪里猎物多就在哪里多停留些日子,后来就遇到这个原本树木茂盛、水草充足的地方,不过近几年的冰雪改变了一切,但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去处,就一直待在这里。
院子里,虎皮连着虎头被完好无损的剥了下来,挂在架子上,没多一丝红肉,只可惜脖颈处两个钢叉扎的血窟窿,很是碍眼。按照父亲的说法,这白虎是很早之前从消失的冰山上跑下来的,多亏这身皮毛,才能扛得住现在这种冬天的寒气。卡米拉摸了摸,又用手臂丈量了一下尺寸,虽说白虎瘦的脱相,但毛发油亮不减,质地□□紧密,是块难得的好料子,给父亲做一件大衣正合适,也好替换掉那件旧的皮袄。
天黑了下来,卡米拉点上油灯,继续做着大衣。迷迷糊糊中,卡米拉差点睡着,于是起身到屋外清醒一下。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喊从远处传来,像是父亲,是父亲回来了吗?可是黑暗中看不清身影。卡米拉循着声音迈步向前,突然觉得身轻如燕,一跃出了几丈远,周围的树枝飞速后退,耳边的风呼啸着,没走几步,转身回头看时,自家屋子已经是一个看不清的黑点。卡米拉慌忙停下,环顾四周,发现来到一片空地,周围光秃秃的,只是不远处有一块略微凸起的平台,上面还躺着一个人影。缓缓靠近,父亲正闭着眼,一脸平静的躺在那。卡米拉刚想去叫醒父亲,突然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她立马转身,那只白虎扑了过来,将她按在脚下,满是尖牙的嘴微微张着发出低吼,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
“醒醒……”在晃动中,卡米拉突然睁开眼睛,是梦,幸好是梦,自己太累,竟然裹着虎皮,睡着了。卡米拉借着光亮,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父亲真回来了。
“怎么睡这了。”
“我给你做件虎皮大衣。”卡米拉站起身子,“怎么出去这么久?”
“我出去这几天,路上连个活物都没有。”
“那可怎么办,虎肉也撑不过几天,我们还能去哪?”
“是啊,还能去哪?”父亲摸着虎皮,仔细打量着,过了很久才继续说道,“这白虎,在冰天雪地里撑了这么久,可即使是这么厉害的大家伙,还是逃不过剥皮吃肉的命。咱们可不能像它这样,得想个法活下去。”
这时卡米拉才注意到父亲脸上的伤痕,从眼角到鼻尖,微微有些湿润,已经变得暗红。
“怎么弄的?这是被刀子划的吧。”卡米拉有些强硬的将父亲的左脸扭到眼前。
“不过这次出去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从南面山城,带回点肉,那边有不少猎物。”父亲一脸平静,缓缓扭过头去,将左脸埋在阴影中,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袋子,“已经去皮了,你去收拾收拾,煮着吃了吧。过几天,我再去趟。”
“我也去。”
“不用。”父亲回答的很干脆,“你先在家养伤。”
两天后,父亲骑上家里仅剩的那匹黑马,出发了,穿着卡米拉新做的虎皮大衣,从远处看真有几分神似白虎,只不过在领子上还有两片去不掉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