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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家出来，卡米拉骑马在前，速度不快。李大地发现，这个女人出现后，自己所有的决定都变得激进，原本是打算去周家的，稳妥，可是卡米拉带自己射出的那一箭，不仅是射穿了守城人的面门，更是点着了一团火，燃烧着自己多年来一点点累积起来的理智，最终调转马头，来到赵家大门前。两个人就敢去赵家，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这次算是成功吗？貌似挺成功的。赵家已经答应同李家合作，李初行也会被放出来，只不过似乎把自己搭了进去，但更重要的是，这次也很好验证了卡米拉在大族中的影响，不仅是在农人那边，恐怕现在城里每个角落，都会清清楚楚记得她的身影。

李大地放慢速度，对前面的卡米拉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两人向东，迎着模糊的太阳，加快了速度。经过田地时，嫩绿的麦苗正从地里往外挤着，带出的黑色泥土落在白雪上留下一排排不规则的小洞。“终于开始长了，可真不容易。”李大地说道，沿着细长笔直的田埂，约束着马蹄，避免踩空落到苗上。回头看看卡米拉，她正盯着星星点点的嫩叶看个不停。也难怪，山外面估计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新长出来的了，好久没见的绿色，可真让人感到陌生，李大地心理想着，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着。不远处，就是农人高低起伏的土屋，有几家的烟囱正冒着烟，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站在屋顶上，准备在暴风雪来临之际，对茅草进行最后的加固，当看到有人骑马过来时，立刻躲进屋里，关起门来。

李大地和卡米拉穿过成排的土屋，路变得越来越陡峭，下马后，又走了大约几里，来到谷口，山谷狭长幽暗，两侧山体接近垂直，海浪敲击声不断回响。走到山谷尽头，巍然矗立着一座以巨石垒砌的弧形堤坝，基底用熟土混合碎礁夯实，外层交错铺设两丈长的花岗岩条石，上面的青苔在潮涌中泛着斑驳的光。李大地带着卡米拉登上堤坝，向外看去，灰蓝色的海水在狂风吹拂下不断翻滚着，溅起的飞沫一遍遍染上太阳的暗黄。

“东边这片海是在二十年前出现的。”在轰鸣声中，李大地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几分，“当时为了阻挡从山谷涌入的海水，李家带头修建了这个堤坝，我刚出生的弟弟也取名叫大海。”

“这城的周边，原本都是山丘，”李大地弯下腰，伸手想要碰一碰海水，“可最近二十年来，海水先是在东边出现，然后向西南方向蔓延，现在，你也知道，北面也被海水围了起来。”

“多亏四周有高山保护，海水才没有漫进来，”李大地见够不到海水，就直起腰，拍了拍湿润的石壁，“可这堤坝能撑多久，这山又能挡多久？没有人知道，也没人关心。”

“你知道刚才赵家为什么不敢动我吗？”李大地转身看着卡米拉，“因为你站在旁边，就是一种最大的威胁，不光对那些农人，还有那些大族，你的存在，让他们害怕、恐惧。”

“你怕吗？”卡米拉没有看李大地，径直站在堤坝边缘，任凭激起的海水落在脸上。

“我？你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吗？李大海不清楚，马大酉不清楚，王也不清楚，甚至刚开始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李大地看着卡米拉的背影，“不过，经过昨天这一晚上，我想明白了。”李大地向前走了几步，和卡米拉并排站着，“帮我吧，我需要你的疯狂。”李大地张开双臂，身子微微前倾，半只脚探了出去，“我想要成为他们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