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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还没亮，全城就开始动身，齐聚王城周边，然后在卡米拉的带领下，朝东边的土地庙进发。等卡米拉回来，登上云庙时已经快到中午。

看着坐在中殿座位上的卡米拉，青之更加意识到，这一年，这个被称作“邪女”的小姑娘发生很大变化，不单单是脱掉虎皮大衣。这么复杂繁琐的仪式，青之都觉得厌烦，卡米拉竟然都能欣然接受。为了能让卡米拉不带武器，青之原先准备了很多说辞，可她并没有多问，径直把一直带在身边长枪留下。一年多来，那把过去几乎泡在血水里的长枪并没有机会从裹布里抽出来，陈家那次竟然是她最后一次杀人，这点也让李大地感到意外，总以为她会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能渐渐进入平和的状态。如今再看卡米拉，眼神中少了几分凶戾，多了一种光，这种光青之曾在王的眼神里见过。

“先王景为天下共主，传及后世百年有余……”

终于到最后一项，卡米拉开始进行最后的宣读。

这是青之在几个月前写好的，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帮着卡米拉纠正读音，不过现在没有心思去检验这几个月徒弟的练习成果，毕竟宣读一结束，真正的行动就要开始。

青之来到后殿，李大地已经在此等候，双手捧着李家祖传的青铜面具。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搭话。

“承蒙上天眷顾……”

卡米拉的声音从中殿传来。

突然，李大海冲到后殿，看着他慌张的表情，青之明白，有意外发生。

“不是说好的只夺权不杀卡米拉吗？”李大海看着自己的亲兄弟，声音颤抖。

“谁说要杀她的？”李大地淡定说道。

“还在骗我，这布局，这准备，不就是为了献祭吗？你真打算献祭卡米拉啊。”李大海激动说道。

李大地没有说话。

“当初建造云庙，明明只是为了关押控制她……”李大海边说边抓住李大地的衣领，推搡着朝水缸撞去，青铜面具掉到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平叛乱，除奸佞……”

卡米拉的声音还很稳定，后面的慌乱，并没有影响到前面。

“你怎么还想着献祭的事情，根本就不管用，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呢？”李大海的手没有松的意思。

“那是献祭的人不对。”李大地制止住想要上前帮忙的李初行，“祭品足够尊贵，才能实现最终效果。如今想要止住这海水，只有献祭人皇才可行。很快，卡米拉就要成为我们的人皇……”

“你献祭别人我不管，我们两人的婚礼可是你见证的，我不可能让你献祭完父母后，又打她的主意。”李大海打断道。

“我告诉过你，不要和她牵扯任何感情，她只是个工具。”李大地失去耐心怒吼道，也不管前面的卡米拉会不会发现，让人抓住李大海的手脚，捆到旁边的柱子上，“我知道你不会理解我，也不会理解我们的父母，之前的事我以后再解释……”

“今后众民，各司其职，团结一心……”

卡米拉已经念到最后几句，李家人按照之前的演练，进入到各自的位置。

“今天谁也留不住她。”李大地继续吼道。

“她怀孕了。”角落里李大海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布告全城，咸使闻知。”前面，最后一句话，已经念完。

行动还是停了，在最后一刻，就在李初行去按开关的时候，被李大地拦了下来。

李大地瞪着李大海，嘴里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嘶吼。

李大海虚脱了一般垂下头，轻声笑了出来。

“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怎样，她还是得死，要是你再敢阻拦，我连你一起杀。”李大地捡起地上的青铜面具，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来到李大海面前，看了半天，拳头还是落在自家兄弟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