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篇(完)
现代篇(完)
“妈妈,我相机怎么找不到啦?”
吃过饭后,谢知予在帮着魏女士收拾餐桌,姜老师继续改剩下的试卷,姜屿是唯一的“闲人”,没人喊她干活,她跑回房间里,没一会儿又抱着一本相册出来了。
“天天丢三落四的,东西放哪儿都不知道,怎么不把你自己也忘在外面。”魏女士把脏碗放进洗碗机,擦干净手从厨房出来,先是惯例数落她一通,然后才开始帮忙回想,“那个实木柜子最下面一格找过没?上回见你拿出来用过,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记得放回去。”
“应该放回去了吧……”姜屿自己也不太确定,把相册放在茶几上,即刻又回了房,“我去找找看。”
“妹妹忘东忘西这点倒是挺像你的。”书房门开着,姜老师改完最后一张试卷,拿着杯子来客厅接水。
“你别瞎说啊,我可不像她这么马虎。”魏女士反驳说。
姜老师喝了口温水,慢悠悠说:“是吗,我怎么记得你刚开始追我那会儿,说好第二天……”
“打住!”魏女士讨饶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提。”
姜老师笑而不语,旋紧杯盖,看向一旁站着的谢知予。个子高,长得俊,相处下来人品也还不错,对自家宝贝闺女又是一心一意,姜老师是越看他越顺眼。
“小谢吃不吃月饼?”姜老师把家里所有口味的月饼都摆出来招待他,“妹妹最爱吃流心奶黄馅的,你要不要尝一块?”
姜屿和父母在某些方面实在太像,谢知予面对着他们,态度不自觉就温和了许多。
他低垂着眉眼,接过月饼还没说话,就听见姜屿从房间里跑出来了。
“真的在最下面一格。”姜屿兴奋地搂住魏女士,吧唧亲了她一口,“妈妈你记性真好!”
魏女士用手背蹭了下脸,“噫”了一声:“都是口水。”
姜屿一点儿也不在意她嫌弃的语气,笑得像朵花似的,在客厅摆好相机和支架。
魏女士和姜老师非常自觉地放下手里其他东西,都站起身来。姜屿挽着谢知予胳膊,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他身上了,两代人一前一后站好,随着快门声响起,画面便定格在这一刻。
姜屿从几张拍立得照片里挑出一张,贴在客厅照片墙最显眼的位置。
她指着那张刚拍好的全家福,对谢知予说:“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啦。”
谢知予没看照片,一心看着她的脸。真正的姜屿也是一双漂亮又灵动的杏眼,笑起来时眼眸里蕴着薄光,灿亮如星。
他忽然很想伸手碰碰她的眼睛,可擡头瞧见岳父岳母正望着他们,笑容慈爱又亲切。他顿了下,旋即浓长的眼睫倾覆下来,神情难得泄出一丝温顺,轻声应道:“嗯。”
*
中秋要赏月。
夜里,姜屿和谢知予坐在她卧室的飘窗上,隔离玻璃窗看外面的月亮。
小时候总听大人开玩笑说不能指月亮,会被割耳朵,导致姜屿这么多年真的没有用手指过,只敢擡头远距离的欣赏。
飘窗被改成了榻榻米,铺了层薄薄的绒毯。姜屿跪坐在毯子上,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谢知予:“南诏过中秋吗?”
谢知予低头在翻她的相册,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岁都被父母用心记录下来了,是他不曾知晓、也不曾参与的过去。
“过的,这一天王宫外会很热闹,民间吹奏芦笙的声音都能传进宫里。”谢知予一边回答她,一边将相册翻到下一页,六岁的姜屿梳着两条对称的辫子,别着单只草莓发卡,穿了条红裙子,眼睛又大又圆,目光仿佛能穿透相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疼。
好可爱。
谢知予忍不住弯起嘴角,指腹擦过“姜屿”的眉眼,问她:“怎么哭了?”
“什么?”姜屿手撑着绒毯,脑袋凑过来,看到照片里的自己,记忆太久远,就连她也快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另一只发卡弄丢了,我找不到就哭了。”
她盯着照片看了一会,仰起脸奇怪道;“表情很正常,眼泪也擦掉了,你怎么还能看出来我哭了?”
“猜的。”谢知予眼尾垂着笑,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姜屿总感觉自己被他当成了玩具,爱不释手,总喜欢捏她咬她,仿佛这就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想了想,她便撑起身来,犹豫了一会儿,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只是咬着咬着,她又觉得自己好幼稚,没忍住先笑了场:“痛不痛?”
谢知予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柔着眉眼,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不痛。”他把手腕伸到她眼前,“咬这里,要用力一点,咬出血才会留下痕迹。”
姜屿:“……”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有胆子当着谢知予的面说出那两个字:“变——”
“你是想说‘变态’?”谢知予替她说全了。
“我可没这样说,是你自己讲出来的。”姜屿立即改口否认,她撇清自己,“有句话叫‘吾日三省吾身’,每天要多次反省自己。你反省得挺好。”
谢知予微微挑眉,把相册合上放在一旁,笑望着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的神情了,姜屿直觉不妙,跳下飘窗,忙要逃走。
谢知予搂住她的腰,手臂用力将她又捞了回来。他抱着姜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语气有懒洋洋的笑意:“跑什么?”
“我没跑,就是坐累了想站一会。”姜屿试图狡辩,她的膝盖抵在他小腹处,渐渐感受到了某种不容忽视的热度。
她回头看了眼房门,留了条细缝,从外面一推就能打开,声音忽然就有点紧张:“你别看我了……”
“那看什么?”谢知予很是无辜,伸手将她脸颊的发丝拨到耳后
姜屿推不开他,索性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就这样靠在他怀里,说:“今天是中秋节,当然是赏月了。”
谢知予指尖沿着耳后的皮肤慢慢下滑,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她的耳垂,眼神仍是望向她的,看见她的耳尖慢慢烧红了。他垂下眼,尾调喑哑:“我在赏啊。”
姜屿擡起脸,望进他幽深的眼里。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缠,嘴唇还没碰到一起,敲门声猝不及防,吓得姜屿像只受了惊吓的猫,浑身炸毛,“蹭”地一下从他身上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