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赌徒也需要后路

紫水晶抬眸扫了眼站在角落里的员工，他们都很尽职地在把守，也压抑住内心的好奇，没有朝着赌桌这边投来一丝目光。

“我并没有教会你什么，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砂金…总监。”

听到最后的称呼，砂金没忍住挤出个无奈的笑容。

他身上总是有很多和紫水晶相似的地方，比如说以一张伪装后的脸示人，将真正的自己埋藏于心底，旁人看不透，但同类懂得真切。

如果一切都结束了，大家都拥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那么在完成任务的那一刻，所有明面上的石心十人一定会告诉世人，不良资产清算专家一共有十一位。

紫水晶是石心十人之一。

“前辈太谦虚了。还记得当初我什么都不会的时候，是你教的我射击。你给我做示范，站在百米之外也能正中靶心。我当时很震惊，你告诉我…是你的义眼自带瞄准功能，所以才能做到精准无误地百发百中。”

砂金两只手搭在赌桌上，一双隐隐发光的眼睛盯着紫水晶。

被盯着的紫水晶也不发怵，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彰显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绝不一般。

砂金摊开手补充道：“可是后来我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你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在你还没安装义眼的时候，就已经能做到十环了。哎呀~我的自尊心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他这副随意懒散的姿态，给人一种他真是找人叙旧的错觉。

紫水晶坐直了身子，不再靠着舒服的椅背。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总监大人。最近准备去哪玩啊？”

闻言，砂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装作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像是接下来要说出惊天大秘密般，将身体往紫水晶那边探了探。

“匹诺康尼，”他一字一顿道，“距离家族的谐乐大典有些时日，他们给了公司一个参与名额，钻石把机会给我了。可惜只能去一个人，不然这么有趣的地方，也想带前辈去看看。”

“哦，有所耳闻。”

紫水晶点了点头，末了顺势低下头若有所思。

“前辈也很喜欢匹诺康尼咯？那我得多买一份纪念品回来啊，”砂金手一抬一扫，赌桌上的扑克牌就均匀地码开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前辈。赌一把，前辈赢了我就送你个礼物。”

砂金的话很有礼貌，但又给人一种不由分说的侵略性，尤其是语气里的势在必得，莫名给这个赌局贴上了“不普通”的标签。

紫水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砂金能特意过来接她，为的自然不是表面上的一场赌局。

他要的是她的态度。

“赌什么？”

“还是老样子。”

两人依次抽三张牌。

砂金抽一张看一下，脸上那微妙的笑容就没有改变过，光看表情根本判断不出他抽到牌的好坏。

紫水晶这边凑齐了三张牌才揭开一角，结果不出所料，只是很普通的牌面——红桃k、梅花5、方块9。

很烂的一套牌，按理说她应该立刻选择“弃”，或者一枚筹码也不押。

但某人喜欢孤注一掷。

见紫水晶查看完三张牌，砂金就笑着把自己这边的筹码全部推到中间。

“我梭哈~”

砂金总是喜欢倾其所有，而他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本。紫水晶与他的对局，还从来都没有赢过。

场面一时间有些寂静。

距离砂金梭哈已经过去了好几秒，而紫水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兀自盯着赌桌中央属于砂金的那堆筹码，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前辈，如果你是我的话，此时此刻会怎么做呢？”

砂金的声音没有不耐烦，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一次提建议。

紫水晶垂眸，属于她的筹码就堆在自己的左手边，数量不是很多，只是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她将左手伸向了筹码山，在砂金看不见的地方停留了一瞬。

最后大山倾倒，紫水晶押注的筹码与砂金的筹码混合在一起，几乎占据了整张赌桌。

梭哈结束后，紫水晶将双手搭在并拢的膝盖上，看向砂金的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微笑。

在砂金眼里，一堆筹码和一枚筹码好像是同等的概念。它们都只是砂金完成一场赌局需要掷出的本金，也可能是他在那场赌局里收获的利息。

就像他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砂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以他的视角看下来，梭哈时带来的不止是刺激，更体现出一种很酷的风格。

到了开牌时间，双方都有十足的把握。

砂金知道自己必赢，而紫水晶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结果毫无悬念，砂金的豹子完胜她这套杂牌，赌桌上的全部筹码都将归砂金所有。

“哎呀前辈，没想到我们只能玩一局，”砂金的脸上难得带了点真笑，“一手烂牌居然还不放弃，前辈勇气可嘉嘛~”

“你看到的表象…未必是正确的。”

在砂金疑惑的注视下，紫水晶将右手从桌底的膝盖上抬了起来，食指与中指之间赫然夹着一枚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