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流泪的权利
眼前的场景蓦然转变。
紫水晶第一时间去确认周围的环境，在低头看到身侧双手抱胸的符玄后，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有人陪着完成这个未知的过程，总归是好的。
“穷观阵已经回溯了你的过去，这里是你经历的一个片段。”
一阵寒风吹过，紫水晶抬头看向台子上的“布洛妮娅”，又扫视一圈周围算得上稀少的观众，好像只看见了一些她认识的人。
“这里是贝洛伯格，我们所在的时间点是布洛妮娅的上任宣讲，”紫水晶解释道，“只是有些奇怪的地方，我记得来听宣讲的民众有很多，可这里只剩下我认识的几个。”
“嗯…穷观阵是依据你的记忆和你提供的物品进行推演，你不重视那些路人甲，穷观阵自然就形成不了他们的身影。”
符玄倒是有些经验，三月七那次给她提供了穷观阵回溯的新的可能。她仰头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紫水晶，心里不由得默默祈祷不要再碰上那种情况。
“紫水晶，你可以试着跟这些人交流，这样能够帮助你更好的回忆。”
紫水晶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离她最近的“希儿”走了过去。她抬手拍拍“希儿”的肩膀。就在此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紫水晶的手直接穿过了“希儿”的身体！
她又试着碰了碰别人，可结果都是一样的。哪怕是说话，也引不起那些人丝毫的反应。整个世界都好像在静止不动。
“符太卜！我碰不到他们！”
紫水晶在确认结论之后，第一时间向站在原地的符玄大喊。
“怎么会…”
符玄改变了双手抱胸的动作，她跑到紫水晶身边，亲自看着后者演示了一遍，只见那原本真实的身体，在接触到紫水晶碰触时竟然有些发虚。
“不必慌张，既然如此，你应当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回溯，”符玄的右手搭在下巴处，“场景是静止不动的…你可以试着找到这段记忆里的'你'。”
紫水晶自然是清楚自己的位置，只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原本站在原位看她奔波的符玄，也跟着一起了。
在看到“紫水晶”身边的开拓小分队时，符玄的脸色有些阴沉，虽然面前的“四人”各干各的，非常像拼桌的陌生人，但周围的空座有很多啊！
“你认识星穹列车？”
“一面之缘。”
紫水晶一边回答符玄的问题，一边把手搭在“紫水晶”的肩膀上。
异变突生，她的手没有再穿过去，而是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忽然弹开，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布洛妮娅”的宣讲声响彻行政区。
紫水晶和符玄眼睁睁看着“紫水晶”在所有人不备的时候离席，“她”的背影在两人的视野里逐渐缩小，好似与热闹的众人属于两个世界，是说不出来的落寞与孤独。
只依稀看见“她”手上悬浮着一颗深紫色的石头，不过片刻的功夫，雅利洛—vi的上空笼罩上一层淡紫色光芒，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直到“紫水晶”彻底消失，“开拓三人组”才反应过来，但却已经不记得“紫水晶”这号人物了。
符玄看了眼沉默的紫水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
在这一幕演完后，两人所处的环境就发生了变化。
一艘空间极大的星舰内，“紫水晶”模样的女孩半躺在沙发上，单人沙发上的“金发男孩”有些无措，“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要接受审判。
只是令符玄震惊的是，那“紫水晶”模样的女孩眼睛处覆着黑纱。而且…“金发男孩”的长相与公司的砂金简直如出一辙！
感受到符玄诧异的视线，紫水晶没有特意去解释。她径直去碰“克洛夏”，在手被不知名力量弹开后，一旁的“卡卡瓦夏”先一步有了动作。
“前辈，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闻言，符玄的表情更扭曲了。
“克洛夏•威兹曼。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为什么？”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克洛夏”偏过头，面向窗户的位置，像是在欣赏星海的美景，可她偏偏蒙着眼，什么都看不见。
符玄暂时压下心底复杂的思绪，认真观看起这一幕，她能明显感受到从“克洛夏”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
“你的眼睛…”符玄犹豫半晌，还是小声开了口。
紫水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她抬手敲了敲右眼，两声清脆的碰撞声格外刺耳。
“义眼，很漂亮吧？”
符玄连忙低下头，对方那仿佛随时都能消散的破碎感，太过刺眼扎心。
“本座无意戳别人痛处。”
两人的交流到此结束，符玄也没问紫水晶和公司的关系，想着景元能把对方以朋友的名义带过来，应该没什么危险性，就没必要刨根问底闹得不愉快了。
“卡卡瓦夏”扫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架子上，准确来说是上面的糕点。“他”隐匿了脚步声，把糕点端了过来，还正巧挡在“克洛夏”前面，将那万千星辰藏于身后。
“我姐姐说过，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
“卡卡瓦夏”将盘子几乎是塞到了“克洛夏”怀里，后者接过拿起一块送进嘴里。
“有的时候，我很羡慕别人有流泪的权利，”紫水晶低声开口，她的嗓音有些沙哑，“这个时间段，我正要回去安装义眼。明明马上就能看得见了，很快就能拥抱自然了，可是…我好像要失去自由了。”
她看着“克洛夏”一块块吃着甜腻的糕点，动作不快但并不停止。
“但是…我不后悔，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暂时失去的自由也是我早就算到的。也许在某一天，在一切结束之后，我就可以拥有想要的生活。亲人、朋友…皆在身侧。”
符玄紧抿着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来打破这沉重的氛围，只好盯着回忆里的“克洛夏”和“卡卡瓦夏”。
看见在故事的最后，“金发男孩”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充足的休息，而倒在沙发上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