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我们是地火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紫水晶脸上的笑容都不禁带了几丝惆怅。
以往翡翠同她说，孩子是未经打磨的原石，孕育着无限的可能，而他们脸上最单纯的笑容，或许就是在一天的忙碌后，最想看到的。
如今看来，孩子们的笑容从未变化，依旧温暖治愈。从始至终，只有她变了。
她早已不是孩子了。
“威兹曼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见紫水晶在发呆，虎克晃了晃她的衣角，试图将她从臆想中拉回。
“嗯，没什么。姐姐可能没办法陪你们玩了，抱歉。”
紫水晶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虎克的脑袋，见其他孩子星星眼的模样，她也一视同仁，笑容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冰冷，倒显得面部有些诡异。
“只需报出我'漆黑的虎克大人'的名号，在地底没人敢欺负你！”
虽然有些不舍，但虎克还是拍了拍她的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只是年幼并未学会掩藏情绪，紫水晶能从她眼底看到很明显的难过。
只要不产生羁绊就好了——这句话她已然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很多次，在每颗星球，遇到的每个人，她都会这样告诫自己。
她站起身，与鼹鼠党挥手告别，然后毅然决然地向着诊所走去。
她想，她必须做些什么来消磨时光，最主要的是，做些可以让她停止胡乱思考的事情。
诊所里，娜塔莎正在安抚受伤的病人，用言语转移注意力。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转头恰好对上紫水晶的视线，只错愕了一瞬，便站起身迎了过来。
“娜塔莎医生，我希望自己可以尽一份绵薄之力。”
紫水晶的音色很清冷，音量也不算是很大，但娜塔莎听得异常真切，她盯着女人没有表情的脸，半晌换上了严肃的神情。
“你想怎么帮助我们？”
“我虽不懂药理，但久病成医，照顾些病人还是可以的，”她抬起右手搭在左肩，尽可能地表明自己的诚意，“诊所里受到外伤的人很多，下城区想必有很大的危险，我略通武艺，这方面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娜塔莎沉默了片刻，早在桑博带紫水晶来诊所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姑娘不简单，桑博本就是个来历不明的神秘人，他的朋友自然不可小觑，况且紫水晶还曾伤到桑博，其实力可想而知。
“你知道么？在下城区，有个名叫「地火」的组织。”
她走向一个重伤患者，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药品和纱布，轻声嘱咐病人不要乱动后，就用剪刀剪掉了沾满血的旧纱布，拿酒精消毒后，撒上药粉，重新用干净的纱布为其包扎。
“知道，”紫水晶跟着娜塔莎的步伐，走到病床前，盯着对方换药的动作，“桑博曾经跟你说过的，我后来也打听了，现在知道大致信息。”
“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我们，可以跟着「地火」去前线，收拾裂界怪物，”娜塔莎抬眼看向紫水晶，“只不过…那是在保证你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你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届时我们依旧会自己面对，你能缓解几日，并不能彻底解决，也无法抵抗一世。”
紫水晶低下头不再言语，耳边只剩下娜塔莎收拾器具的声音，和病人们逐渐归于平稳的呼吸声。
良久，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不知何时，娜塔莎已然站起身来到她的身侧，好像已经跳出了沉重的话题，严肃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我们总要学会独立自主，用自己的双手捍卫「存护」的壁垒，”娜塔莎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因为…我们是「地火」。”
紫水晶蓦然转头，正巧看见娜塔莎似笑非笑地表情，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她话锋一转，“但诊所确实需要有人帮忙，你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工资——”
“我不需要工资。”
她公司账户有着天文数字的存款，高级干部的工资够普通短生种用一辈子，来诊所帮忙是她自愿的。至于这些天住店的费用，听说搏击俱乐部擂台赛冠军会拿到不少冬城盾，应该足够她在歌德大饭店住上七天了。
娜塔莎有些诧异，但很快调整好表情，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免费的义务劳动么…倒是个善良的姑娘。”
闻言，紫水晶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善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语形容我，娜塔莎医生，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说不定在你眼里善良的我，实际上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呢？”
还没等紫水晶再说些什么，她的怀里就被塞了一个医药箱，突然多出的重量让她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不禁踉跄地后退一步。
“要开始工作喽，我的小助手。”
换药，这种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如果病人肯乖乖配合，换药期间忍着痛不吱哇乱叫，还是会很顺利结束的。怕只怕那些还没等碰到伤口，就已经哭嚎上的难缠病人。
不过这些在紫水晶这里都不是问题。砂金说过她不笑的时候很冷漠，像是要把在场的人全都杀了，可偏偏真心笑时又很温柔，一副非常好拿捏的模样。所以，她只需要板着脸就好了。
砂金不愧是和她相处时间很长的同事之一，对她的评价非常正确。
给病人换药的紫水晶没有遭到任何困难，相反，病人们甚至屏着呼吸，生怕招惹这位到不知道哪来的助手。
有了紫水晶的帮助，娜塔莎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在给所有病人处理完伤口后，两人就坐在椅子上闲聊，倒算是轻松惬意。
“威兹曼，觉得诊所的工作累吗？”
“如果每天都做着相同的工作，我想我会疯掉吧，”紫水晶盯着地面，又像是透过地面在看其他的东西，她停顿片刻，就抬头看向身边的人，“娜塔莎医生，我很佩服你。不，我很佩服'你们'。”
娜塔莎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
“是啊，在曙光降临之前，总要有人义无反顾地站出来，燃烧自己，冲破黑暗。”
这便是…「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