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睡了吗?”
等协助完警方调查,已经差不多将近凌晨两点。
回酒店的路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谁也没说话。
荣漆盯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树影,思考关暮山的反应为何如此平静。可稍稍一顿,又想起之前他体贴到仿佛能读心的行为,忽然就明白了此刻的波澜不惊。
他呼出口气,关暮山现在不提更好,自己也不怎么想在这个时间点聊这件事。
于是等抵达酒店,荣漆音调平静地说了声“明天见”,就直接回了房间。
他在短短一天内就积压了满腔心事,精神格外疲惫,再加上本就处于转变期的腺体在alpha压制的刺激下更显疼痛发烫,导致整个人都头晕目眩。
荣漆强逼着自己放空大脑,快速洗完澡后就立刻趟上了床。
他从床头摸出支抑制剂,正准备挽起衣袖给自己扎上一针,可还没撕开包装袋,就冷不丁想起了蓝渡野的交代:抑制剂使用过度会产生抗药性,效果会一次比一次差。
而自己以后要使用抑制剂的情况恐怕数不胜数。
荣漆沉思片刻,最终将抑制剂又放了回去。反正是在酒店,也不会有别人进来,没什么掩饰信息素的必要。
他这样想着,索性便捱着不适往枕头上一趟,闭眼睡了过去。
只是十分钟后,手边原本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关暮山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当然没人回。
关暮山站在自己房间的镜子前,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看着滑不下去的聊天记录,有些放心不下。
他并不清楚omega被alpha压制会有什么反应和影响,毕竟自己从没干过这种缺德事。
只知道荣漆在巷子里的情况实属罕见,那么虚弱的状态上次出现还是在多年前某次中枪之后。
可顾忌着荣漆躲避的脸色以及不必言明的自尊,关暮山硬是什么也没问。
见等了快半个小时也没人回消息,他便立刻走到隔壁敲响了荣漆的房间门。
力道不大,不足以吵醒人,但若是没睡的话一定能听见。
关暮山意料之中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并没停留太久,转头便下了楼,找酒店前台又拿了张房卡。
而刷开荣漆房门的瞬间,关暮山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香根草信息素。
弥漫、聚集,被隔绝在整个房间,浓度高到让他眼神微晃,甚至不自觉吞咽了口水。
关暮山猛地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反身把门关上,走过玄关,看见了侧躺在床上熟睡的荣漆:半张脸深埋在被褥里,眉头皱得很紧,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稳。
伸手摸向额头,温度也有些异常的烫。
正常来说,关暮山应该对此感到歉疚,毕竟荣漆会变成这样和自己关系匪浅。
可此刻的这张脸太漂亮了,漂亮到顾不上自我反省,漂亮到连蹙起的褶皱都恰如烟波,淹没在独特又好闻的信息素里。更何况还正值脆弱、毫无防备,像是在明确表达着某种邀请。
关暮山从不知道自己竟还有这种爱好,只再度咽喉滚动,视线从眉眼落到鼻梁,又从鼻梁落到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荣漆裸露在外的面部轮廓,在床头坐了下来。
他下意识勾开点对方颈侧的被褥,在微敞的衣领里看见了光洁的后颈,并没有抑制贴。
于是又屈着指关节上前轻轻碰了碰,发觉也是烫的。
梦中的荣漆尽管意识不明,可腺体乍一受到触碰,还是让他缩了缩脖子。
可他并没有躲开,甚至不自觉往关暮山的方向靠得更近。
关暮山也是刚洗完澡,同样没有贴抑制贴,而荣漆显然是嗅到了他信息素的味道。
高匹配度之间的吸引力本就难以抵挡,在沉睡混沌时更是无可抗拒。荣漆闭着眼睛,循着气味逐渐往前挪动,将脸颊贴住了关暮山的大腿,两条手臂也紧紧抱在腰上。
突兀的亲昵让关暮山蓦然一愣,身体霎时僵硬,手足无措中怔了好半晌才磕绊出声:“......荣漆?”
“嗯?”
荣漆还在梦中,迷迷糊糊应了声。
关暮山视线飘忽,眼睛闭了又睁,发现荣漆依然还挤在自己腿侧。
他深呼吸一口气,知道这是ao之间天生的性别吸引在作祟。
但荣漆的额头似乎在者短暂的接触里似乎没刚刚那么烫了。
关暮山停顿片刻,后知后觉地用掌心覆盖上荣漆颈后的腺体,循序渐进地释放出安抚信息素。
交相缠绕,像是冰块在烈日下一点点融化,急切却折磨地溢进皲裂的土壤,舒服到让两人都同时发出喟叹。
躁动的omega仿佛找到了巢穴,无意识间将自己完全蜷缩在alpha腿边,脸颊再度挤蹭,收拢在腰上的手臂抱得更紧。
脸颊上柔软的触感、皮肤上炽热的温度,隔靴搔痒,每一秒的感官都在延长,让关暮山的嗓子无端泛哑,甚至干涩。
某种愈演愈烈的燃烧里,此前模糊的性别概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实体。
荣漆现在是一个omega,而即便是最亲近的朋友,只要是alpha,就不应该毫无分寸地待在这里。
他会对荣漆产生欲望,很卑劣的欲望。
关暮山尽量平缓呼吸,僵在原地坐了半个小时,等荣漆腺体上的温度逐渐褪去,便打算离开。
可正准备拉开环在腰上的手臂,却惊讶地发现竟然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