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原本定的第二日一早两人返回永安县。
然而这日晚间戴璟给沈玦施针时,不知出了什么意外,等到江绾听到动静赶去隔壁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沈玦盖着锦被,上身赤//裸侧趴在床边大口吐着黑血的样子。
戴璟正蹙眉替他把脉,长青端着一个铜盆在底下接血。
足足有小半盆深黑色的血,房中都被浓浓的血腥味覆盖。
江绾进到屋中,脚步一顿,白着脸急匆匆赶到床边,看了看沈玦,又看了看戴璟,没敢立刻说话。
过了半晌,戴璟收回手,江绾才忍不住问,“怎么弄成了这样?”
戴璟递了张帕子给沈玦,江绾看到,凑过去从他手中接过来,一面给沈玦擦血,一面听戴璟说:
“本来毒气都已经逼至气海,再等几日王爷的身体调养好后,放几次血,最多一个月,便可彻底拔除王爷体内的寒毒,只是……”
江绾见他犹豫,忍不住追问,“只是什么?”
她无法形容自己一进门看到沈玦那个样子时候的心情,她从未想过会这么严重。
而这毒,若非当初沈玦替她引过去,现下本应当是在她身上的。
江绾问完,迟迟不见戴璟回答,不由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不仅戴璟就连沈玦也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
她扫了他二人一眼,又看看自己身上,“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问你王爷怎么回事。”
“戴璟,你和长青先出去。”
沈玦语调虚弱,嗓子里像是仍然掬着血,有些沙哑,语气却裹着些无奈轻笑。
戴璟闻言应了一声,领着长青出去关了门。
房中一下安静下来,江绾看了眼旁边溅了血的帷帐,远山似的雾眉轻轻颦着,坐到沈玦身前的床沿,“怎么突然这么严重?可是这天太……”
“昨夜太过激动。”沈玦掩唇轻咳一声,语气平静,“气血翻涌导致的。”
“……冷。”
江绾愣了愣,怔怔地看着沈玦,将被他打断的最后一个字说完。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面色羸弱又无辜,可江绾分明在他掩着的绢帕下瞧见了微微勾起的唇角。
她芙蓉娇靥染了嫣红,在他直勾勾的滚烫视线中,胡乱瞟了瞟眼珠子,轻咳道:
“那王爷这两日好生将养。”
“唔。”
沈玦颔首,似乎有些疲累,靠在床头,手松松往额上一搭,语气惫懒:
“本王昨夜初次,想是未收住力道,我……”
“等、等等,你说……初次?!”
江绾原本打算起身为他倒杯水,闻言起身的动作一僵,一脸不可思议回看向他,“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昨晚她中了一壶春,意识不甚清明,只感觉胀疼得厉害,一刻也耐不住,根本不知道到底多长时间。
她还以为第一次很用了久……
“嗯。”
偏偏沈玦似要将她的震惊落到实处一般,拿下手臂,视线定定落在江绾脸上,十二分认真道:
“本王从前只是逢场作戏,昨夜真的是初次,本王只给过你一人,不信你可以去问戴璟。”
江绾对上他的视线,神色从最初的震惊转为狐疑,最后收敛了各种复杂神情,敛下眼睫做出平淡的样子,淡淡道: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问,这么说,你我昨夜算是扯平了。”
“你不高兴?”
怎么可能不高兴。
江绾打从沈玦说出自己昨夜也是初次后,心中便升起一丝隐秘的喜悦,那是一种莫名漂浮的像是染了蜜一般的熏然。
然而她深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前几日头晕目眩的感觉越来越频繁,她如今除了翻案,不能让这些旁的任何事物分心,也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在乎。
她擡了擡唇角,轻声笑道:
“高兴啊,替王爷高兴。”
“替本王?”
“嗯。”
江绾卷了卷发梢,一副娇媚的模样,“王爷自诩风流,如今终于尝到了滋味,不值得高兴么?”
沈玦乌发半披,衬得肤色病态的白,一双眸深潭一般蛰伏着晦涩潮涌,唇被鲜血染得透出一丝妖异。
他撚着指腹,语意不明地问她:
“你就当真一点儿也不在意?”
“王爷,天晚了。”
江绾并未回答他的话,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