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34
林铮坐在车上,检查监控。他把监控看完,没有发现陶成果的身影,看来和陶挚预料的不同,陶成果并没有来东川街的老房子。
林铮下了车,照常上楼去看看屋子。虽然没人住,但这套房子对陶挚和孟昀舟都意义非凡,一直是专人养护着的,养出一种和东川街脏乱差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
上楼开门进屋,林铮背对着屋内站着,习惯性地在合上门之前检查门锁的状态。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林铮眯着眼扶了一下眼镜。
光线有些暗,他还没开灯,无法彻底证实他的猜测。他已经完全警惕起来,顾不上门锁,先转身打开灯,警戒地扫视屋内。
屋里没人,摆设也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哪里不对劲,林铮说不上来。
他细细地观察着,终于发现,是冰箱。
冰箱电源被打开,发出工作时轻微的嗡声。
林铮抽出口袋里防身用的迷你电击棒,缓步靠近,一边注意着屋里每个角落。只是一个简单的一居室,站在门口就能一眼看到底,但林铮还是谨慎地注意着床底、柜子以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砰!
冰箱被他拉开,发出轻轻一声响。
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空荡荡却处于工作中的冰箱,心中的疑惑丝毫不减,反而添上了一份毛骨悚然。
嗡——
滴滴滴!
正常的工作声猛然被紧促的警告声替代,林铮下意识向后,但已来不及。
轰!
是爆炸。
咔嚓一声脆响,孟昀舟两指一夹,掰断了高脚杯。
陶挚来的时候正见他一动不动站着,酒液洒在衣服上也无动于衷。他连忙跑过去,掏出手帕要擦。孟昀舟把他的手一挡,笑着屈指弹了弹衣服,然后把坏掉的高脚杯往经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一放,一脸迷人的笑:“不好意思,粗人一个,手重。”
他把杯子放上去,看到陶挚,笑容绽得更大。他没动,就这么面对着万雅妮站着,转过身招手让陶挚过来。
“聊得还好吗?”
陶挚见了偶像心潮澎湃,和所有现场见过孟昀舟的小云朵们没啥差别,满脑子都是老师、偶像,并未察觉孟昀舟的异状。他脸红扑扑,眼睛亮亮,孟昀舟肆无忌惮地就揉了他的头,揉得拖泥带水,揉完手也没拿走,就停在他头上,一副跟别的家长介绍自己家孩子的样子。
“你老师这趟来得值,见到你这个得意门生,回去他有东西可说了。”
有原则的家长会说你这孩子有福气,见着了大师;没有原则的家长则理直气壮,说大师运气好才能见到你。如果万雅妮是个普通的路人,这时候她大概会送孟昀舟一个无语的白眼,但她不是。
“小陶,可以帮我拿一块蛋糕吗?”
陶挚点头的动作才起了一个头,就被孟昀舟按着后脑勺,像是脑后上了个牵引器,动弹不得。
“蛋糕好吃,自己去拿更好吃。”
“可是小陶就是做这种事的啊,舟哥。”万雅妮的笑容毫无破绽,但陶挚足够敏感,联系到上次在西窗和万雅妮的那次谈话,陶挚很快明白他们在聊什么。
孟昀舟挂断万雅妮的电话之后只说是有个聚会,甚至没有提到万雅妮。但事已至此,陶挚已经对这场酒会的性质有了足够的认识,这是一场请君入瓮,只不过孟昀舟是那个君,而陶挚是瓮,万雅妮是执行请的那一方,她用陶挚的老师这枚饵引来孟昀舟,然后把他装进陶挚这个瓮子里,如是不从,那便连人带瓮,吃不了兜着走。
“拿我外甥当枪使,来打我,”陶挚才想明白,而孟昀舟本就门儿清。万雅妮的笑容纹丝不动,他那一脸笑也是半分破绽没有,不知道的大概又要说什么‘父母爱情szd’这样的话,而只有陶挚这个在现场的才能闻到其中的硝烟味。
“你让我有点上火了。”
孟昀舟把话说完,便不说了,看着万雅妮,看得她心里发虚。
孟昀舟在戏里没演过这样的角色,平日也很少以这样的面貌示人,连陶挚都只在孟昀舟之前几次发疯时见过这样的他。但这确实是他本性的一部分,易怒到有些残暴,受不了被任何人拿捏,除了陶挚。而如果是陶挚,孟昀舟当然会说那不叫拿捏。
万雅妮脸上已经无法再做出得体的笑,垂在腿边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把礼服裙那一小块揉得皱巴巴。
孟昀舟冷着脸,便连服务生都察觉到危险,躲着走远。陶挚知道这时候他开任何一句口都是火上浇油,遂沉默者,只用眼神哀求孟昀舟克制。
孟昀舟垂眼,看他的时候便笑:“你手机响了。”
他说了,陶挚才意识到有新消息。他拿出手机一瞥,短短五个字,像五把刀子。
“来老屋找我。”
陶挚万分庆幸低头看手机的姿势完美掩护他的表情,但他手指关节不受控制地攥紧手机,孟昀舟站在他身边没看到,万雅妮站在他对面看得一清二楚。
“舅舅,黄子杰你知道吗?他约我出去见面,就喝喝东西聊聊天。”
小黄毛,曾经孟昀舟黑名单上的人物,当年陶挚混网吧,身旁总有他,被孟昀舟威胁过才安分。
“很晚了。”
孟昀舟自己意识不到,陶挚也习惯了,都不觉得孟昀舟的语气已经将他的霸道和独占欲展露无遗,万雅妮牙根儿发酸,盯着孟昀舟,双眼像要迸出血来,而孟昀舟只看着陶挚,看着他隐晦地摸一下脖子。
是定位项圈,陶挚一直戴着,
“我会很快回家。”
“放心吧,舅舅。”
陶挚一边说,一边摸脖子,看在孟昀舟眼里像一只小狗,想要散步,乖巧地衔着绳子,讨好主人。
孟昀舟的占有欲得到巨大的满足,理智被压下去,他摸摸他的头:“去吧,注意安全。”
有服务生经过,孟昀舟随手要来一杯葡萄酒,竟然没有拿稳酒杯,手一软,把酒洒在托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