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黄国明日就覆灭 - 从众所周知的暴躁大臣到人人咒骂的女帝 - 讨厌夏天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哪怕黄国明日就覆灭

哪怕黄国明日就覆灭

时间退回到“50岁退休”政令讨论的那一天。

对于集体农庄的社员在50岁就“退休”一事上,黄国官员多有争议。

从黄国的耕地数量、平均粮食年产量、粮食储量,以及50岁以上的男女社员究竟能创造多少粮食等等执行“退休”的物质基础角度而言,黄国可以毫无难度的执行50岁退休制度。

葵吹雪微笑道:“本朝现在有的是粮食,哪怕中原连续五年天灾都没问题,已经可以让老百姓略微舒坦些了。”

连续十余年利用拖拉机疯狂开垦土地,建立水利,引入良种,又走了狗屎运,最近几年没有遇到大灾荒,黄国粮食储量足够应付全国性灾荒五年以上。

而且由于黄国的主要耕地从集中在中原一地,扩散到了扶南、印度等地,耕地气候的多样性决定了全国性灾荒的可能几乎是零。

黄国在可以预见的二十年内是不用担心粮食安全了。

当然,假如全球冰封,或者月亮撞地球,自然会发生全国性灾荒,但反正所有人都死了,粮食库存根本没有必要考虑。

一群官员用力点头支持,虽然能够存放五年以上的粮食几乎都是口感极差的粟米,但是饥饿的时候粟米不是粮食啊!

考虑到假如未来风调雨顺,粮食储量会不断增加,而粟米撑死保存九年,黄国未来在粮食上最大问题应该是如何找到一个能够将粮食保存更久的办法。

一群官员想到未来粮食多到只能任由其烂掉,或者用大米喂猪养鸡,幸福得嘴角都要裂开了。

如此美好时代,谁在乎50岁以上社员那点劳动力?

让那些社员早早退休,体现朝廷的仁德,回归初心,简直是口碑和目标双丰收。

胡轻侯鼻孔向天,傲然道:“朕建立黄国就是为了让所有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朕没有忘记初心。”

对比那些即将延迟退休,有很大概率工作一辈子只拿了三五年退休金就嗝屁,甚至一辈子拿不到退休金的韭菜,黄国简直是人间良心。

一群官员的欢呼声中,程昱冷冷地道:“诸位只知道50岁的人干不了多少农活,只知道拿反对拿物质衡量国家政策的合理性……”

“……就没想过50岁以上的人若是脱离集体农庄的控制,本朝治安会瞬间崩溃吗?”

萧笑神情瞬间凝重。

秦政风与一群法家子弟严肃地看着程昱。

程昱不看众人,直直地盯着胡轻侯,对胡轻侯的仁慈以及幼稚真是不屑极了。

“陛下只看到50岁以上的人需要颐养天年,只看到无数百姓看到了美好未来之后更加有动力,只想着建立本朝的初心,就没看到本朝能够和谐稳定,全靠将人关在集体农庄之内吗?”

大殿中无数官员死死地盯着程昱,“将人关在集体农庄之内”,这句话为何如此刺耳。

胡轻侯脸上的得意和猖狂缓缓消失,恶狠狠盯着程昱,时间久到一群官员额头都见汗了,这才慢慢地叹息,道:“是,老程说得没错。”

一群官员一齐瞅从始至终神色不变的程昱,对程昱的幸运值佩服极了,换个皇帝你此刻人头落地了。

程昱不屑地拂袖,这可是程某的明公!换个皇帝程某早就装聋作哑了。

胡轻侯无奈地道:“本朝到目前为止的一切成就,确实完全依靠将人关在监牢之中。”

一群官员神情立马古怪了,开国皇帝、集体农庄制度的建立者竟然公开声称集体农庄是“监牢”,这叫人情何以堪?

胡轻侯瞅瞅一群神情尴尬的官员,淡定地道:“觉得朕用监牢一词有些不合适?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给自己脸上贴金。”

“本朝的集体农庄就是监牢,本朝的社员就是农奴。”

“若集体农庄不是监牢,若社员不是农奴,为何不许自由行动,为何不许自由选择职业,为何吃饭睡觉都要统一?”

胡轻侯严肃地道:“到目前为止,本朝就是一个农奴制国家,只是本朝比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奴隶主都要仁慈,给农奴更多的好处而已。”

大殿中响起了一阵轻轻地叹息声,无数官员脸上为了百姓创造幸福的骄傲渐渐消失。

集体农庄制度下社员丰衣足食,但这不代表社员就不是农奴了。

“奴隶”与“自由民”的区别难道是有没有丰衣足食?

胡轻侯继续道:“本朝敢于执行严刑峻法,不怕出现大量的冤假错案,难道是因为本朝官员个个都是清官,或者本朝百姓愿意为了清除本朝内的贪官污吏而奉献生命?”

秦政风的心怦怦跳,死死地盯着胡轻侯。

一个隐藏在心中,却不敢触及的问题以疯狂的速度蹦到了她的眼前。

黄国到底到底到底怎么实现“公平的法治”?

是严刑峻法也好,是动则死刑也好,是废死也好,在秦政风的心中都是执行细节,而核心是依法治国。

可是到底如何实现依法治国,尤其是公平公正的依法治国呢?

秦政风对此毫无头绪,更不敢深入去想,一个执行严刑峻法的朝廷需要用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才能清除官员中的垃圾败类,而官员中的垃圾败类究竟能不能通过严刑峻法彻底清除?

她死死地盯着胡轻侯,为什么本朝敢于执行严刑峻法?是真的想要用无辜百姓的鲜血清除败类官员吗?

胡轻侯慢慢地道:“本朝能够执行严刑峻法的理由,只是因为本朝采取了将人关在监牢中的集体农庄制。”

她苦笑着道:“所有百姓集中住在宿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不存在脱离其他人的视线的机会。”

“社员中的歹人如何犯罪?如何瞒过其余人的眼睛?”

“只要限制了能够调动社员脱离群众目光的管事、官员的权力,哪里还有歹人犯罪的空间和时间?”

“若有罪案,谁脱离工作岗位,谁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那谁就是头号嫌疑犯。”

秦政风重重点头,前些年马车撞死女童案就是按照这个逻辑断案的。

一切违法都要时间和空间,敢于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犯罪的一心寻死的歹人少之又少,且分分钟就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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