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平权
“我还以为你回来的时候就会把他的事情查了个底朝天，看来你不知道？”凌束放下跷着的腿，伸手够来龙舌兰给好友满上。
“我查了啊，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竺䵠烈承认得非常干脆，完全不避讳自己的恶劣行为。
陆阁虽然不知道两个谜语人好友的对话内容是什么，不过他倒是能猜到竺䵠烈查的重点是什么。
“他是查了，查了人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是不是单身。我说得对不对，祖传恋爱脑？”陆阁憋着笑，最后五个字咬字极重。
“你他妈才……祖传恋爱脑。”竺䵠烈的第一反应是否认，但是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小。
很不幸的是，陆阁的猜测全中。
那不然呢，不查这些查什么，要是宫旸有伴侣或者结婚了，那他要干的活儿不得多得去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带领的团队研究内容是什么？”凌束惊讶地望向他。
“知道啊。”竺䵠烈眨巴着眼，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陆阁被凌束吃惊的表情勾起了好奇心，他一把拿起桌上的资料翻阅起来。随着内容越来越深入，唯一能表现他心情的只有两个字：
“牛啊！”
合上资料，陆阁终于明白凌束为什么是那种表情了。虽然在打开资料之前他就做过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对方能那么强。
“阿烈，你认真的吗？”凌束花了点时间才消化掉竺䵠烈的反应。
“你真的明白’标记解除药物’的研发实验对于alpha的地位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凌束的表情格外郑重。
这是一个由alpha统治的世界，即便没有白纸黑字地呈现在法律上，这也是当今社会心照不宣的事实。人口占比15%的alpha占领了社会所有的上级资源，大多数的普通岗位由beta承担，其中人口占比最低的omega，则是被边缘化的人群。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因为omega具有可以被alpha标记的特殊性。发情期的omega一旦被标记，他从那一秒开始就会彻头彻尾属于他的alpha，会对自己伴侣的信息素无法抵抗，同时无法再感受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而与只能属于一个alpha的omega不同，alpha可以拥有无数个omega。
坊间有阴谋论道：omega和alpha之间的信息素相互吸引并不代表爱情，只是单纯的繁衍从属关系罢了。
事实上，关于omega被强行侵犯标记的恶性社会案件确实时有发生，alpha团体对此大多置之不理，因为那是独属于alpha的特权，谁会认为自己手里的权利太多了而主动放弃呢？
上层社会对于omega的歧视以及家长出于对子女的保护，直接导致omega在找到伴侣之前，只有极少数者拥有自己的事业，因为标记是不可逆的。
无论主观意愿同意与否，omega的标记都将跟随他一辈子，从生物学角度上无法进行修正。
“自古以来，挑选omega进行标记是alpha的权利。就算现今社会实行一夫一妻制，炫耀属于自己的omega依然是上流社会最基本的乐趣。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阿烈？”凌束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竺䵠烈。
虽然他们同属于这个阶级，但是那些肮脏的事情他们从未避开过。无论是竺䵠烈的父亲还是凌束的父亲都一样，更别提作为私生子的陆阁，他的存在就是这个阶级歧视的产物。
“抱歉，我打断一下。”在竺䵠烈回答之前，陆阁举起了手。
“请问这个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我是指真的研发成功的话，omega可以选择清理掉已经成型的标记？”他简直越想越卧槽，这种剧情难道不应该出现在科幻片里吗？
“嗯。”竺䵠烈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应道。
凌束相当敬佩竺䵠烈的淡然，毕竟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等于是给了omega一把利刃，可以主动切断信息素连结的刀，让他们重新掌握自己的人生。哈，哈哈哈哈哈……”凌束沉吟一声，随后忍不住大笑出来。
“没什么好笑的啊。”
竺䵠烈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没get到笑点在哪里。
陆阁瞥了一眼凌束笑到表情管理失控的脸，他现在算是明白凌束嘴里的“对付”是什么了。
“阿束不是笑你家太阳。”陆阁双手抱胸，代替笑到失语的凌束解释。
“而是说，你觉得上面那群老东西，真的会看着这种破坏他们权利的东西被研发出来吗？而且这个试图为omega平权去挑战alpha权威的项目负责人，竟然还是个alpha？”这件事要不是他亲口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魔幻。
“那又如何？宣布解放黑人的林肯是白人，二战期间保护犹太人的辛德勒是纳粹党员，omega的平权由alpha来努力又有什么不合理的？妈的这个社会的发言权本来就在掌权者手里啊！”竺䵠烈就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啊。
凌束笑得都大喘气了，勉强收住一口气，他转头对陆阁说：“我现在都分不清，阿烈和他的太阳，到底谁更疯一点。”
竺䵠烈这头还在继续自言自语：“再说宫旸搞这个我一点都不意外啊，他从读书的时候就那么圣母了，看到什么猫猫狗狗都要忍不住管一管，每次都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虽然那副模样也怪可爱的。哦，对了，我都想好了，如果我们以后住一起他还老往家里带乱七八糟的动物，我就把我家隔壁那栋房子买下来，给他改造成宠物房，随便他高兴弄多少回来。不过一定得找人照顾才行，不然他每次去喂食一次三小时，还哪里挤得出时间陪我？”
他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陆阁无语地睨了一眼他，叹了口气安慰凌束道：“别跟恋爱脑一般见识。”
“这么说来，新闻里说你收购了一家药厂，也跟他有关系？”凌束忽然话锋一转，询问起了竺䵠烈最近的大动作。
“可以这么说吧。”竺䵠烈喝了口酒，悠悠地说道。
虽说收购衡达用断供阻断剂逼迫宫旸来找他确实是他的手段，但真的实施起来时，他发现想做这件事的人不止他一个。衡达药业的收购没有那么顺利，期间还出现过其他竞争者，这是竺䵠烈没有想到的。
“我还以为是巧合……原来是早有预谋。”竺䵠烈支着下巴，看起来若有所思。
“这应该是老头子们商量的结果吧？他们终于打算放弃那些小儿科的动作了。”凌束摊了摊手说道。
“什么小儿科的动作？”竺䵠烈闻言拧起眉头追问。
他这么一问，陆阁立马拿起桌上的资料翻到对应的页数展示给他看，拜职业所赐，他记性相当优秀。
“一年内消防检查15次，违规药品检测21次，实验安全保护装置检查11次，就差在隔壁租个房子隔三差五去转一圈了。真亏他们想得出这种恶心人的事情。”陆阁摇着头冷笑。
竺䵠烈抓过资料翻了几页后，用力砸在了茶几上。
“看来还是让他们吃得太饱了，闲得慌。”
“如果他们已经开始打供货的主意，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比起竺䵠烈的满腔怒火，凌束是清醒的。
“我怎么可能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呢，他们当我死了吗？”竺䵠烈抿紧嘴唇，眼神锐利得如同一只紧盯猎物的野狼。
“只要有我在，宫旸爱他妈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
听到这句中二病发言，凌束和陆阁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