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的男友想杀死我
闺蜜的男友想杀死我
陆融心脏停了。
他维持原本的姿势没动,屋内没有光源,看不到嘉嘉的位置,只能感受到一片沉重的黑暗靠近过来,极亲密地压在他受伤的那只手上、交握。
嘉嘉还是天真、婉转的语气:“你的手好冰,身上也出了好多汗。融融,你怎么这么紧张呀?”
冷静、冷静下来。
陆融眨动干涩的眼皮,距离五点还有九分钟,他嗓音干哑:“我做噩梦了,刚刚醒过来。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嘉嘉“噢”了一声,他在一根一根玩陆融柔软的手指,里面有几根是骨折的,陆融没敢喊疼。
嘉嘉说:“是吗?真心疼你。至于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真巧,我也做了个噩梦,是有关你的。”
陆融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嘉嘉不会让他逃掉:“你想知道吗?”
陆融:“我在听。”
嘉嘉怀念地说:“我梦见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明明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可我梦里的记忆全是这几天的你,你说奇不奇怪?”
“我们两个一起上学,毕业后一起工作,之后你收留了失恋的我,还对我非常好,我感动极了,然后我说想带你去见妈妈,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他的声音如同蜂蜜般馥郁甘甜,又转瞬降低,阴恻恻地说:“你拒绝了我,在我面前消失了,像唐遂一样。”
他把陆融的手指攥得咯吱响:“我不敢相信,过来找你,没想到恰好看到你露出如释重负、终于要离开的表情,你说巧不巧合,偏偏被我撞见了。是不是代表神也在指引我,要抓牢你。”
六分钟。
陆融没回答他,反问道:“婴儿呢?”
嘉嘉失望地叹口气:“你都不关心我做了什么梦,一个只会睡觉的婴儿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陆融说:“你要和我证明他是安全的,我才能安心听你讲话。”
嘉嘉委屈:“你说的好像是我要对你们做什么坏事一样。”
陆融忍住自己“不是吗”的反问:“他在哪?”
嘉嘉说:“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放心,这次我没对他用药,他乖得很。”
陆融要去看婴儿,拖着自己羸弱的残疾左腿,还有伤上加伤的手臂,嘉嘉忽然厌倦了这让人焦躁难安的平静和陆融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拖延,松开他手指愤怒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解释的吗?”
陆融说:“只是个噩梦,我不会离开你。”在嘉嘉尖叫“你骗我”后,无奈道:“你又不信。”
嘉嘉伤心得嗓子都哑了:“你会逃跑,就算我把你弄得耳聋目盲、四肢折断,你还会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脏。它会让你对我一直撒谎,等我放松警惕、就把我丢掉。”
他捂住流泪的双眼:“是不是只有把你们都变成不会动不会说话的尸体,才不会伤我的心。”
陆融不知道,但他并不想死,一边抱怨自己怎么又要拖着凄惨的身体生死逃亡,一边抓住时机蒙住嘉嘉的视线、拿起旁边的手杖冲了出去。
到目前为止,有威胁的总共有三方人:唐遂、嘉嘉、还有婴儿。从之前的表现能看出来这三方并不是统一战线,至于能不能转而帮助自己?
他不清楚答案。但能够预见的是,嘉嘉已经注意到他打量钟表的小动作,再待下去的话,不出一分钟他就会被杀死。
嘉嘉摘下那可笑的、阻拦用的枕巾,面无表情地哭,他可怜的、鲜活的、踉跄的朋友再次让人失望了,他以哭泣作为告别。
三分钟。
陆融被堵在了婴儿房。
房间中央的床还在,婴儿却不在上面。陆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门口的挂饰叮铃响动,嘉嘉站在门口,周围有浑浊的黑暗蠕动。
如果他是拿刀或者别的什么武器,陆融还可以反抗一下,但嘉嘉身边的玩意儿明显不是自然力量,还在疯狂膨胀。
陆融一万个不愿意死在离成功通关这么近的时候,但嘉嘉只是擡了擡手指,他就被摔在地上无力喘气。
嘉嘉靠近过来,眼睛还红着,但已经不哭了,在下死手之前,他很想再亲昵地叫一声融融。
刚打开一个音节,陆融猝然按住他的脑袋撞到墙壁上,下了大力气,嘉嘉被额头上的血糊住视线,在红色中看见陆融一瘸一拐跑走了。
真顽强呀。
两分钟。
陆融站在楼梯口,发现整个房子二楼以下浸入一片深渊般的黑暗,里面不知道翻涌着什么生物,让人汗毛倒竖。
他倒是想看看,但只用脚尖碰了碰就如同身体联合灵魂坠入冰窖,像丢了大半条命。
他放弃了下去的打算,事到如今只能赌了,赌自己能不能在最后的死亡时间中找到婴儿。
闪身错过黑暗的偷袭,他依次打开二楼的房间。在危险靠近还有一寸距离时,躲到嘉嘉原本的卧室中,用手杖抵住门锁。
浴室的门开着,陆融拖着残腿一步步走过去,知道自己赌对了。
水幕滴滴答答地从浴缸边缘落下来,把整个浴室都浸透,婴儿躺在灌满水的浴缸中,如同死了一般。陆融踩上湿淋淋的浴室地板,心凉了半截。
来晚了,好像已经没救了。
他抖着手去抱婴儿,隔着水面,那柔嫩花瓣般的脸庞如同月亮,在他将要碰到时,一对粼粼的眼睛缓缓睁开,静静看着他。
果然是不能用常理判断的孩子。
陆融的生机失而复得,冲婴儿安抚笑笑。在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同时,门被破开了,满头鲜血的嘉嘉紧盯着他,擡手向他推出一片黑色。
三十秒。
陆融拼尽全力躲开,已经没有力气躲开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