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影戏
手影戏
离开那骗人的台子,吴翼背着吉它和陈茵一起走了。
走之前说了句:“我们去赚些路费。”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本来和林小渊约好的俩人一起赚钱的口头约定,作废了,合作的人从他变成了陈茵。
这充分说明,吴翼此人说话不算话,喜新厌旧,还不以为然。
或者说,本来他说的话就是玩笑,玩笑话的意思就是,不能当真。
林小渊站在原地,一手抱着那盆茉莉花,一手拎着甘玉果,目送他们走远。
转向霍言:“我们回火车上吗?”
霍言看了眼手表:“还早,要不要再逛逛?”
“好。”
俩人绕过集市逛到后方的小巷。
巷内安静,却时不时传来棋子在棋盘上碰撞出的声响,并且伴随着爽朗地声音。
“将军!”
“吃!”
霍言随声望去,发现一长长的灰白墙下,落落坐坐地一排象棋桌子,坐满了象棋发烧友。
傍晚时分,自然没落的光与路灯的光混合,让那一角的氛围有了些引力,想让人停留,并且欣赏。
于是他带着林小渊站在一棋桌旁观看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
林小渊擡头望了眼一旁的爬藤花,萧闲地在傍晚的风里摇曳,嘴角牵起一股笑,似乎在跟它们打招呼,由嘴型来看,是在说:晚上好。
“什么花?”霍言随他眼角望眼过去,“也好香。”
“金银花啊,”林小渊指着下棋的一位大爷桌旁的茶杯,“也可以拿来泡茶喝,就跟这茉莉花一样,都叫花茶。”
“嘿!吃你的马!”
“那我吃你的车!”
“将军!”白发苍苍的大爷一声吼,“怎么样,前有双响炮,后有马追击,输了输了!”
“是是,也用不着那么激动,今天十局,就赢了这么一回,看把你高兴成什么样。”
“你不懂了吧,一直输,临了赢回来,今天的晚饭可就香啰。”
说罢俩人把棋子收好,放在了一旁塑料大桶里,起身走人。
走的时候另一人说:“要不是老伴儿喊回家吃饭,你以为你赢得了我?”
“输了就输了,不好找借口啊。”
“借口?我还需要找借口,就凭你不赢一把不放我走的性子,我不输今天可就回不去了。”
两人背着手佝偻着身体,踱着步走远,传来哈哈笑声,最后一句话随之渐远。
“这么多年都是那么过来的,还需要找借口……”
“他们棋子没带走。”
林小渊收回目光。
“本来就放这里的,谁来了都能下。”霍言笑问他,“你会下吗?”
“会一点。”
“方永源还教你下棋?”
霍言已经坐下,开始摆棋子。
“不是,”林小渊把花盆放地上,拿眼瞧他,“10岁的时候,一个人教的我。”
“哦?你的人生里,还有其他教你东西的人?”霍言拿的是黑色棋,给林小渊使的是红色棋,“红棋先走。”
“就是他最先教的我。”林小渊走了当头炮,声音有些不自信,“好多事,都是他。”
霍言飞了马,没擡头,继续问:“他呢?现在在哪儿?”
林小渊没说话,望他一眼,专注下棋。
霍言以为他没听见,也就没追问,也专心下棋。
随着棋子在棋盘上走出的声响,太阳沉降,自然光线没了,剩下一旁的黄色路灯,路灯照着金银花,投了影子在墙上。
花随着晚风轻轻动,影子就随着花轻轻地动,看起来就像是时间在微微流淌。
霍言马走了一步,笑说:“将军。”
林小渊划士别他的马,见他走车,又轻柔对自己说:“再将。”
林小渊移了帅躲他的车,霍言笑:“王不能见面呢。”
林小渊擡眼,发现他的帅位居当中,周围已经没了棋子。
霍言笑他:“看来教你那人没教好,只看得到棋盘局里的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