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南荒是蒲王的地盘。

这位皇叔一向不大安分。

果真，我被他软禁在府上三日。

待此时回京，又遇到了刺客。

好在援军及时赶到，在南疆游玩儿的塔吉娜公主正好路过，便出手相助。

总算是有惊无险。

只是我没想到，会是叶虔。

“叶将军，你怎么也在？”我摒退侍女，走上前去问正在套马鞍的叶虔。

“公主，”他行礼，“近日陛下听闻南疆有匪徒企图内乱谋反，又有密探上书蒲王确有反意，便派人来南疆，一则稳定局势，二则探查蒲王。”

我点点头，“他确实有反意。他将我软禁了几日。还派人抓了尚姑娘，不过是为了侵吞他的财产。南疆年年报旱灾，朝廷年年减免他们的税贡下发救济粮财。可百姓过的仍旧凄苦，如今看来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公主说的是。所以陛下有意一举将蒲王拿下。”

“只怕不是易事。蒲王的势力不容小觑。”我叹了口气，突然想起这里是南疆，“叶将军，这里是南疆，不是征北军的管辖的地方。父皇怎么会派你来？”

叶虔像是被问住了，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

在我毫不避讳的直视下，倒也说了句实话。

“是，是末将向陛下请命。末将，末将，觉得，只要陛下需要，无论南北，无论东西，末将一定会去。再者征北军归京已有十年，也是时候让新兵历练一番。”

“是啊，征北军归京已有十年。我们认识多久了？”

“回公主，十年。”

我的视线偏向远处的晚霞。火红，橘黄，天蓝色的云彩一层一层的堆叠，“你看那边的云彩，我第一次见你，你的战袍比那团云彩的颜色更深一些，是赤红色的。”

“公主。”

不用看他，我也知道。他又是在行礼了。

“我跟着父皇去迎你还朝，我远远望着你，你骑在马上。我记得，你的长发高高梳起，却没有挽成发髻。那日微风徐徐，你的长发和赤红斗篷随着风轻轻吹起，却因为厚重而没有飘得太高。我记得，你穿着的是银色的盔甲，盔甲底下仍是赤红的衣衫。”我的视线转回到叶虔的脸上，他的表情甚是惊愕，我朝他一笑，“阿叶，我觉得你很好看。”

“公主慎言。”

他将脸别过去，不再看我。我照着他的样子，看向他看向的远方。

“阿叶，你说，同样的一朵云彩，在北疆的大漠，是不是同样的颜色呢？”

“北疆甚少由这样风和日丽的云霞。风沙漫天，傍晚唯有一轮红日清晰可见。”

“那在北疆，你们看得到月亮吗？”

“看得到。”

“是一样的亮吗？”

“末将以为，北疆的月亮要更亮一些。”

“那是一样圆的吗？”

“末将以为，北疆的月亮要更圆一些。”

我撇撇嘴，低下头，“师父说月是故乡明，月是故乡圆，看来，是他在诓我。”

“是末将的不是，让公主有此感慨。”叶虔转过来，“其实国师说的并没有错。在不同的位置看月亮有所不同，一是因为地理环境的不同而使月相有所差别，二是在不同的地方心境有所不同。国师觉得故乡的月亮更明亮也许是因为在故乡时的心境更为明亮。末将觉得北疆的月亮更圆更亮，许是觉得京城就算在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并不像大漠长空挂着的月亮没有旁的规矩遮挡。”

“这么说，你更喜欢北疆？”

叶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若是现在你奉命前往北疆，京城中可有什么让你留恋的？”

“这……”

看着他有些为难的样子，我到来了兴致。

“我来猜猜，首先肯定是叶老夫人。第二，一定是一品楼的美酒和吃食。”

“公主，说的很对。”

我盯着他，想再要一个答案。

“公主这样看着末将，让末将惶恐。不知末将做错了什么，还请公主明示。”

我咬了咬嘴唇，瞪着他，“还有没有什么会让你留恋？”

“这，末将自幼征战沙场，也不曾有一起长大的好友，京城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难道，就没有什么人你会想念？”

叶虔顿了一顿，“应该，没有吧。”

“那我呢？你会想念我吗？”

“这，末将不敢。”

“罢了，我既不会使你留恋京城，也不会让你想念的。”我朝他笑笑，“不过没关系啊，我会想你，我不想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