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断网重连(七) - 我在仙侠替身文里吃代餐 - 傅英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69章断网重连(七)

第69章断网重连(七)

孔嘉没有想过她还能再见到时渊。

当然,这里说的是少年时渊。

魔界已经用无尽灯证明了,世上没有重溯时间的功法,哪怕神器亦不能突破时间的限制,抵达光阴的彼岸。

那段莫名其妙的梦境,大抵也没能真把她带回过往,不过是构造了一个足够真实的昔日世界,但即便如此,也依旧可遇而不可求。

孔嘉至今未能弄明白现实与梦境的关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过去的永远过去了。

未来总要覆盖掉过往,而那个孤傲高贵的仙尊时渊,正在现世的每一刻,身体力行地碾碎她记忆中的少年。

她一步一顿,缓缓走上前,唯恐足下的力量稍重,便会击碎这脆弱的梦境。

踏过泥土,趟过浅溪,一直到距离时渊一丈有余的地方驻足。

面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这是他们曾共同经历过的场景。但场景的再现却让孔嘉陷入了疑惑之中,这个梦境也会如同上次一样,其中发生的一切都将绵延到后世,产生真实可见的影响吗?

她无法确定二者之间的区别与联系,亦不能知道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除去环境变化外,眼下的时渊也和上次所见有些许不同。当时的他正处于昏迷中,是孔嘉将他救回木屋后,方迟迟苏醒。

但有一点接近,那个时渊在苏醒后,立刻用虚弱却警惕的目光看着她,甚而拔剑相向。

而眼下这个时渊,也正在用相似的目光打量着她。

他的忌惮与警惕并不让孔嘉因此气恼,因为从这些神情里,她可以确定,两个时渊是同一人。

想到这一点,孔嘉忽而有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欢喜,甚至自己也未能清晰地意识到。

能够再见到少年时渊,多么不易。

孔嘉蹲下来,探出手按在时渊的伤口处,少年轻轻“嘶”了一声,却并不躲闪,只目光仍灼灼看向她,似乎要将她看出个洞来。

果然,现在是再现了时渊被蚩猃重伤的场景。

上一回,在系统的指引下,她救下了少年时渊,可现在系统已经给她布置了全然相反的任务,她还应当救他吗?

孔嘉无法确定,这个梦境是否也会像之前一样,他们说过做过的事会成为真实的过去。

如果时渊在这里死去了,会不会世间从此没有显正摧邪仙尊,她也就不必被穿书系统千里迢迢从地球拘来,不得不完成这些狗屁倒灶的任务。

回家的诱惑实在太过浓烈,覆盖在时渊伤口之上的手因激动而难以抑制地微微颤动。如果她选择见死不救,或者干脆再推波助澜一把,让时渊的伤势加重,也许自己想要的一切都能发生。

孔嘉的犹豫如此明显,正当她举棋不定时,擡头撞上了少年的目光。

不论百年前还是后,时渊的眼睛始终又深又寒,哪怕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接近,孔嘉能读到他流于表层情绪,却不能知道他内心正在作何想。

“你……想要杀了我?”

少年已经看出了她的杀意,用气若游丝的语调,轻声在孔嘉耳畔发问。气息缠绕在她的耳廓上,麻酥酥的。

眼下的时渊自然没有威胁,孔嘉大可不必像在坤定峰之上一样,时时谨慎、处处担心,唯恐自己说错做错一处,便要招致他不留情面的惩戒。

可乍然被时渊窥破内心,她却下意识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你看不出我是要救你吗?”

也许是仙尊时渊的余威影响到了梦境,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在他的诘问之下,嘴已经比心先一步作出选择,孔嘉只好顺着这话继续往下走。

上一回在梦境中的记忆仍然清晰,即便那段回忆像是被人硬生生植入了脑海,却出乎意料地深刻。

孔嘉按着脑海里的印象,熟门熟路地找来了可救治外伤的草药,又撕下衣服上的一条粗布,捆扎在时渊的伤口部位。

只不过,之前做这些事情时,时渊处于昏迷状态,她面不改色地完成这一切,不被人用那等探究的目光看着,也就没什么可尴尬的。但眼下却不一样了。

少年并没有反抗,也可能根本就无从反抗,只是一任孔嘉将他外袍褪去,嚼碎了草药,敷在手臂、胸口、背部,以及……腹部的伤口上。

他肤色有些苍白,身量虽然已高出孔嘉许多,但体型还有着少年人所特有的单薄。一层匀称合度的肌肉覆盖在骨骼之上,如同被精细雕琢后的白玉,腹肌只有浅浅的轮廓,当孔嘉将草药敷在上边时,还能隐隐感受到指尖传来温热与颤抖。

她觑了一眼伤员,大抵已经知道她是来救他的,因此情绪上倒是不似上一回醒来时那么反应激烈了。

遥想当初,孔嘉已为时渊上药完毕,他中衣好端端穿在身上,只是外袍尽褪,躺在床上用薄被盖住了身体,可以说是丁点儿肉都没露。

可即便如此,那个时渊在见到孔嘉时,仍然红了脸皮。

但现在裸着上身相对,这个时渊倒是出乎意料地没脸红了,真是奇事。

他白着一张脸,目光仍然紧紧跟随孔嘉的动作,眸光暗沉,充满着探究意味。

孔嘉倒是不以为忤,换作是她,荒郊野岭的,突然冲出来一个异性把自己上衣扒了就地疗伤,她也会盯着此人看个不停。

不过,纵然时渊面上不显,但手下真实可触皮肤传来的温度却越来越烫,也暴露出他内心并不像表面上这么淡定泰然。

从衣裳上撕扯下的粗布还沾着灰尘,孔嘉对于包扎只能说是一知半解。既然当初这么粗糙的医术能够救活昏迷的时渊,没道理眼下这个清醒的时渊还能被她包出破伤风来。

最后,孔嘉用多余的粗布在伤口处打了个蝴蝶结,拍了拍手,满意点头:“大功告成!接下来,你只要好好养伤,一定很快就会痊愈的。”

时渊从一开始便一直任她摆弄,期间不发一语,只用那对渊深的眼睛紧紧跟随她每一步动作,孔嘉只当他此时还是那个腼腆少年。

一想到这里,她难免心底泛起了又酸又暖的泡泡:“哎,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救你的,真的。”

她搀扶着不再流血的时渊,向既知的木屋方位进发。

清醒的时渊并不愿给她添麻烦,尽力在用自己的力量走路,只是身体虚虚依偎着孔嘉,将大半个她都搂在了怀里。

孔嘉只把自己当成根拐杖,没和他计较。

到了木屋前,时渊打量了一番此处,突然停下步伐,语调犹疑:“这是你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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