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那段时间我忙着竞争加州理工大学的交换生名额，一头扎进学海之中，自然无暇顾及林哲寒。俨然没发现他衣袖上过于明显的女士香水味，以及那对我越发应付的态度。

一星期后，院内确定下来交换生名额，我成功入选。

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林哲寒，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约他出来，兴奋的说起这件事时。

他却沉默了。

我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顿了顿，问道：“怎么了吗”

他目光沉沉，一直看着我，似是要将我看穿。

两两相望，双方都默契的不再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转过头来，拨动着手上的刀叉，漫不经心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宁挽也是去加州念的大学。”

信息在我脑中炸开，我抿了抿嘴，扬起一个难看的笑容，问道：“所以呢”

他不再回复我，专心吃起面前的食物。

我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也不再问话。

是啊，在他面前我一直知趣懂味，温顺有礼，连相处时他微微皱起眉头我都会在事后花上几个小时去猜测缘由。何况是歇斯底里的问个究竟出来，我不会去做，我也不敢去做。

从那之后我们便陷入了冷战。

我不主动，他绝不开口。

直至一个月后a大元旦庆的那场校园舞会，林哲寒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进行发言。

我静心打扮了一番，长长的黑发微微打卷，勾上媚人的眼线，小黑裙堪堪只到膝盖上方，双腿白且直，背后腰背全露的设计展现处漂亮的蝴蝶骨。

不是我往日的穿搭，却是林哲寒喜欢的风格。

我本想和他好好说清楚，我本不想再与他计较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

直到我看到他挽着宁挽出席舞会，他们在璀璨灯光下起舞，配合行云流水，是全场最瞩目的存在。

宁挽姣好的面容在灯光映照下渡上一层柔光，巧笑倩兮，极为动人。

林哲寒的目光从未离开她半刻，自然注意不到旁侧的我。

一曲舞毕，宁挽向我扬起明媚的笑，我方恍然：

宁挽早就发现我了。

我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怎么就不长教训呢无论是十五岁还是二十岁，我都输的一败涂地。

宁挽向林哲寒说了些什么，我猜测是关于我的。果不其然，下一刻林哲寒便向我看来。他看到我了。

我晃了晃身，飞速的跑出去，逃脱那个压抑的大堂。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林哲寒居然追了出来。

他和我说了很久，大致便是在解释他当初和宁挽分手是因为宁挽家里安排她出国留学，他本来也想一同追随，但林叔他们却怎么也不肯同意，因为舍不得，因为没必要，因为我吧。于是他便对我虚与委蛇，想在我最甜蜜的时候将其抛弃，让我也体会他当初的感觉，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对我动心了，他想那就如此吧。但宁挽回国，改变了一切。

过了许久，我看着天上的月亮，扯了扯嘴角，喃喃说道：“我曾认为真心是真的可以感化硬石的。”

我转头看向她，嘴角扬起弧度，声音却逐渐哽咽：“我曾认为，你是真的喜欢我的。”

“十四年了，林哲寒，我们到此结束吧。”

他站在我面前，目光灼灼。我却不再理会，转头快速走去，渐渐变成小跑，隐没在月色之中。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大抵也是累了，我蹲下抱头大哭。

现在想来真是丢脸极了。

也是在我极端崩溃落魄的情况下，我遇见了许寻。

与林哲寒的假意温和不同，许寻的眼睛是真的有点点暖意。

他当时拉了我一把，他递给我纸巾，轻声问道：“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我慢慢摇了摇头，向他道了声谢，准备离开。

天空“砰”的一声巨响，绚烂的烟花在空中化散开来，点亮了夜幕。远处人们的欢呼才让我发觉，已经跨过了新世纪。时光的古钟嗒嗒作响，召示新故事的开始。

亦或是烟花夺人心魄促使我在原地驻留；亦或是许寻再一次的关心询问；或许是内心莫名的情绪；或许是命运吧。

我和许寻在江边聊了许久，其实他不怎么开口，大部分都是我在倾诉，他在一旁轻轻点头，必要时提供他的意见。

全部说出来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站着江边静静吹着晚风。

约莫十分钟，许寻开口：“那你还要与他订婚吗”

我猛然反应过来，是啊，难道我还要与他订婚

我匆匆忙忙向许寻道别，急忙赶向家中。

或许是那晚夜色太浓，以至于我忽略了许寻眼底晦涩不明的情意。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到家时我才想起我没有向许寻要个联系方式，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