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漂亮皮囊 - 鹿无骨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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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醒酒器一半殷红如血,醒了这半天,第一口喝下去口感已经很好,三个人没吃几口菜,酒却喝了大半瓶,喝得盛夏越来越热,脱了大衣把头发扎上,挪到方淮和尤远中间乖乖坐着。

他给每个人的酒杯又倒上酒,撑着脑袋望向方淮。

方淮笑他:“热还要挤在我们哥俩中间坐。”

“有话就说吧。”尤远给盛夏盛了一碗汤,“今天本来也没忌讳。”

方淮杵着下巴歪过头看他:“看你憋一天了,说吧,什么话我都听着。”

“那我,可就,说了。”盛夏小时候生过病,造成了听力残疾,所以走哪儿都戴着助听器,说话时又慢又结巴,“三年了,淮哥,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还是那么想不开,走不出,画地为牢叫人心疼。

方淮笑了笑没说话,手指摩挲着红酒杯,摇得血红色的酒汁不住乱晃。

“我不是叫你,忘掉晓楠,谁也,忘不掉他。”盛夏扶着方淮的手,“只是我和他,曾经聊,起过生死。”

说到这里停顿了半天,盛夏是个敏感的人,又想劝人解脱,又怕说错了话伤口上撒盐,正犹豫着,方淮看透他的心思,一脸期待地道:“我想听,你说吧。”

盛夏道:“当时是因为我的事,他这么说——”

你要真那么想死,我也拦不住你,痛苦到这种程度,我要说能感同身受就真是胡说八道了,不过盛夏你可听好了,万不得已走到那一步,你也千万不用担心我。

就算我有一万个不理解,但是我给你十二万分的保证,我会一直记得你,然后放下你,往前走。

盛夏:“他对我说的话,就是,我最希望听到的,老实说,听完反而,得到了解脱,那种心安是晓楠给我的,后来病好些了,我问他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是不是医生教的。”

“晓楠告诉我,见到我的状况,于他也算是第一次,直面死亡,他设身处地地假设过,如果有一天,死的是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乎的人,能记住,放下,然后往前走。”

盛夏用力握了握方淮的手:“别停在原地,这样他,才会安心。”

方淮闷闷地“嗯”了声,意味深长地笑,擡起酒杯跟盛夏碰了碰,一饮而尽。

爱人乍然离世,这样的伤痛除了用时间慢慢消磨别无他法,盛夏也知道,三言两句的咸淡话不会有什么作用,只是见好友难过他忍不住说罢了。

三年过去,每年忌日,总在扫墓后会有这样的一个不能称为仪式的仪式,大家坐下搜肠刮肚地翻找关于他的回忆,缅怀的同时也在宣泄情绪,可盛夏发现,自己的思念和伤心并未减轻一丝一毫,它平日是沉睡着的,会在这一天爆发喷涌,还和当初魏晓楠走掉时一样浓烈窒息。

他都这样,更何况是方淮呢。

表盘走到八点,盛夏站起来,端起酒杯说:“我去会儿隔壁看看情况,你们先吃,吃完我要没回来,就先去酒吧等我吧。”

尤远抢过盛夏的酒杯,赶他走:“酒量不行就少喝,忙你的去。”

门开了又关上,尤远是个话少的人,这下两个人闷坐着,让豪华的包间显得又空又静。

尤远和盛夏,方淮与魏晓楠,同一个大学相遇,同一个大学恋爱至今,两对原本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虽然感情的事坎坎坷坷,也分分合合过,可十多年从青春年少蹉跎到中年而立,虽非亲人胜似亲人。

三年前,魏晓楠拍戏时发生意外,威压断裂导致他从高空坠地,当场死亡。

四个人少了一个,叫圆满的这张桌子就缺了一只脚,摇摇晃晃随时有轰然倒塌的可能。

尤远默默和方淮碰了个杯,问:“你还在查吗?”

葡萄酒是酸涩的,今天喝来尤其苦,方淮点头:“我不相信是意外,既然有疑点,不管多久我都要查清楚。”

尤远:“查到底,是人为肯定要讨个说法,只是目前来看,意外的可能性最大。”

“我知道,意外或者人为,我需要的是一个确切的结果,有了这个结果,就当给晓楠交代了。”方淮按着兄弟的肩膀,示意他宽心,“不用劝我,多的也做不了什么,他走了,我执着这件事与其说是为了他,倒不如说,是想个办法安慰自己。”

尤远叫来服务生,又开了一瓶好酒醒着,想起刚才盛夏说的那些话,他兀自说起来:“这些年盛夏总是会梦见他,半夜惊醒,边哭边喊晓楠的名字。”

虽不至于边哭边喊,但眼泪是没少流的。

方淮苦笑:“我一次都没梦见过他。”

视线由酒杯轻轻落在指尖,那枚闪亮沉寂的钻戒上,方淮蹙着眉,将什么事当真了,还颇为生气地问:“人如果真的有灵魂,你说晓楠为什么不来见我?”

尤远:“……”

方淮又问:“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纯工科男热爱科学,听不得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尤远闷不吭声,实在无法参与讨论。

方淮喃喃道:“我估计吧,他倒真像盛夏说的那样,是为了让我安心,别停在原地,所以才不来见我。就算是死了,他也还是很爱我。”

尤远微微头痛:“……别说的那么玄乎。”

“要我接受人死灯灭那套说辞,早就疯了。”方淮深吸了一口气,十分难得地在好兄弟面前露了点软弱,“他走得真是潇洒啊,远儿,潇洒是好,可是我总忍不住怪他,对我太狠。”

一杯接一杯的红酒灌下去,少了烧喉的烈,血红的汤水浸润了愁肠,正应着这三年化不开的离别哀恸,再提起,不像最初那般撕心裂肺了,但它始终埋在肺腑,成了剜不掉的隐疾。

外头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借酒浇愁,这阵响动由远及近,他俩以为是去隔壁面试角色的,因此都没在意。盛夏的新剧正在筹备,一堆的事推不开,尤其是选角导演再三邀请他一同面试演员,有些别的特殊缘故在,盛夏才和对方商量定在隔壁包间进行初试。

初试并非正式面试,也就无所谓地点,等他那边工作结束了,这边饭也吃完,正好去酒吧好好聊一聊。

谁料门突然被推开,闯进来一个陌生人。

尤远擡起头愕然地看着对方,方淮端酒的手也一滞,双双盯住这位不速之客,都因为被打扰而面露不悦。

闯进来的正是司楠,身后火烧屁股,再尴尬他也没办法退出去,于是一边鞠躬抱歉,一边迅速闪进包间“咣当”关上了门。

像是有鬼在追似的,关上了还瑟瑟缩缩用身体堵住,手摁着把手,气是一个劲儿的喘。

侧过身,司楠这才开始打量屋里的人。

司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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