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是故人

骆怀珠单纯好奇。

薛琼霜和张晋，都没法描述清黎春的长相。

或者说她们俩所说的，在骆怀珠脑子里只勾勒出模糊轮廓。

年轻，相貌清媚，骨相体态婀娜风流，人前温顺乖巧，伺候人又很有一套。

听起来像个尤物。

骆怀珠对她越发好奇。

薛琼霜眨眨眼，“她的眼睛像狐狸，不说话时也勾人，天生有在风月场立足的资本。”

“眼睛像狐狸......”

骆怀珠脑子里一瞬便掠过一个模糊影子。

正想着，包厢房门自外推开。

章老板走进屋，身后跟着一个穿青色旗袍儿的女郎，她怀里抱着一把琵琶。

女郎头发墨黑，生一双圆圆杏眼儿，脸颊甚至还有婴儿肥，看起来年纪不过跟骆怀珠一般大。

这样一个女孩子，稚气未脱，像个邻家小妹妹，却在堂子楼里讨生存。

骆怀珠说不出心头什么滋味。

“小凤仙来了，她如今手法不错，听曲儿要涨价。”章老板徐声漫语提醒了一句。

薛琼霜抱起胳膊，不耐地扫他一眼。

“我们还能听不起？你赶紧走！”

章老板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房门关上，薛琼霜朝小女郎招招手。

“过来坐，先不听曲儿。”

小凤仙显然也认出她，抿嘴笑着，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模样乖巧又喜人。

“薛小姐，江爷不在，你还来光顾我们生意，真有兴致。”

薛琼霜撇嘴，“什么兴致？我找你打听事。”

小凤仙点点头，抱着琵琶坐下来，一脸习以为常。

“知道，你哪次来不打听事？说罢，又要问哪个姐姐？”不等薛琼霜问，她又快言快语自顾说道，“江爷有一阵儿没来了，最近没哪个姐姐陪酒，我没什么新消息可卖给你哦。”

骆怀珠左右看了看两人。

就见薛琼霜自西装兜里掏出两块大洋，豪气地拍在桌上。

“听说黎春走了，你跟我说说她。”

小凤仙眨巴眨巴眼，“黎春姐姐都走了，更不可能跟江爷怎么着啦，还有什么好说的？”

薛琼霜不耐烦了。

“你怎么一个劲儿提江统？能不能别提他，我就不能单纯来打听黎春吗？”

小凤仙一脸若有所思，又看了眼骆怀珠，眼梢最后瞥向张晋，继而小心点了点头。

“能，她就是走了呀。”

她抬手指了指头上，“那位爷不是没了么？没多久，黎春姐姐找到个洋商，她跟那洋商来往了几次，后来洋商出一大笔钱补给章老板，黎春姐姐就跟他一起离开了。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跟洋商走了...”薛琼霜喃喃蹙眉。

风月场的女郎，跟富商走，也都是常事，没什么稀奇的。

如今她们算白来一场。

骆怀珠开口，“我想看看她的照片，你有吗？”

本来随口问一句。

没料到，小凤仙竟然真有。

她起身出去一趟，没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一本小小的相册，递给骆怀珠。

骆怀珠翻开，里面有好些黑白照片，许多人合影留念，有些甚至泛黄老旧，看起来很多年份了。

薛琼霜凑过来，给她找黎春。

“这儿，就是她。”

照片上的女人穿旧式的单薄裙褂，绾低髻，插蝴蝶簪子，画妩媚妆容。

很令人过目难忘的一双狐狸眼，她笑时眼里流露慵懒风情，年轻，却很有勾人韵味。

骆怀珠视线定住，目光动了动，一些模糊画面涌上脑海。

是她......

*

听了小凤仙弹的琵琶，骆怀珠吩咐张晋给五块大洋的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