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喜事，丧事

江家宅子正办喜事的时候。

隔两条街的宝送镖局里，师兄弟几个正跪在师父的病床前，各个儿泪湿襟衫。

小师弟憋不住哭声，哭的最惨，抽抽噎噎问：

“…师姐，还，还告不，告诉那院的…呜呜呜”

薛琼霜坐在床榻前，泪珠无声往下淌，已是哭的眼眶通红，握紧梳子的手直抖，越抖握的越紧，正替床上的人做最后的打理。

她没说话，怕一开口，便会哭出声。

师兄弟几人一边抹眼泪，一边面面相觑，一时哭的更厉害了。

最后，还是年纪最长的大师兄做主，启唇哽咽道：

“今日先不报丧，我们替师父收拾好音容衣冠，该准备的都备好。等等明日，再去告诉江老师长这件事。”

那边正办喜宴，这时候报丧，不合适。

薛琼霜扭过脸，“听大师兄的。”

众师兄弟纷纷垂下头，一个个默默拭泪。

＊

江家老宅的喜宴，一直热闹到傍晚时分。

季阚吃过正午的酒席，又留下跟在座的军中将官们喝茶。

乔盛远则早早告辞。

他徒步回帅府，洗漱过换了身朴素的衣裳，便又出门去了宝送镖局。

只是没料到的是，镖局大门紧闭。

他叩了门，等了片刻才有人来开。

小师弟眼眶红肿，看到他愣了愣：

“乔少爷？”

乔盛远温和笑了笑：

“我来看向江师父…”

话说到一半，他眼尖的瞧见小师弟胳膊上缠着的孝布，嘴角笑弧瞬间一僵，继而缓缓敛起。

小师弟低头擦了把鼻涕，瓮声瓮气说：

“今日不便待客，乔少爷请明日再来凭吊。”

凭吊。

乔盛远眼帘微垂，微微皱眉说道：

“我是你师姐的心上人，记得吗？”

小师弟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不是外人，让我进去吧，我能帮上一点忙。”乔盛远语声温和。

小师弟闻言很是感动，默默拉开门让他进了院子。

师兄弟们在前头布置奠堂，乔盛远同他们寒暄几句，先自己去后院见薛琼霜。

薛琼霜独自在房里守着师父的遗体，她枯坐在床边，就那么安静陪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盛远掀帘子迈进门，便看到她穿一身黑色练功服，头发用白色孝布扎起来。

她一直这样的装扮，朴素而干练。

唯一不同的是，往日里整个人都精神奕奕气势凌人，今日格外孤寂沉静。

乔盛远脚步徐缓走上前，低声开口：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薛琼霜似突然惊醒，下意识扭过脸抬头。

她眼眶微肿，瞳光湿润，眼神怔愣看着乔盛远，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

“你怎么来了？”

乔盛远温声直言：

“江军长娶妻，我来看望江师父，上次来他病的很重，我想…”

他有些预感，人弥留之际，一旦心里那股劲儿放下了，可能也就到了时候。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薛琼霜瞬间泪目。

乔盛远看着她，微蹙眉：

“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你别太难过，江师父已经病了许久，这样对他来说，也算是种解脱。”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