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悬于一线
“啊?”林可可怎么也没想到占邦会这么说。通常,人们在听说某人是杂技团的,都会随口夸赞两句。
“你别误会。”占邦说,“我只是想着,你们为了表演杂技,平时在台下所吃的那些苦,就心疼。”
这话说到了林可可的心坎里。
占邦察觉到林可可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又道:“我甚至有时候想到这些,心疼你到都会流眼泪。”
“你们很容易受伤吧?”占邦往林可可身上凑,“我听说,杂技演员很容易受伤。”
林可可摇摇头,“没事,习惯了就好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身体的事最要紧了。你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要尽早得到治疗。”
林可可苦笑了下,“当杂技演员都是这样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身伤。这些伤和普通外伤不一样,普通外伤抹点药、好好休养一阵就能好,可杂技演员的伤,是长年累月熬出来的。骨头受损,筋脉劳损,也可能是软组织反复的挫伤……习惯了就好。”
最后一句话,像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占邦顺势牵住了林可可的手。
“让我看看。”
他一副心疼得要紧的样子,还真让林可可动摇了,她任由占邦牵住自己的手。
占邦是个老手,五分钟后,他已经借着看伤这个借口把林可可的衣裳脱光了。
事情结束后,林可可羞得无地自容,到了卫生间洗了澡之后才稍稍回过神来。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占邦就一边抽着烟一边往浴室去了。
在抽烟的空隙,他说:“你把衣服穿上,想坐会儿的话就坐会儿再走,我先去洗澡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冷,似乎是很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礼貌客气一些。
林可可察觉到了他态度的变化,心里一凉,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前一刻还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样哄着,生怕她皱下眉头,生怕她不高兴。现在,他却让两人之间拉开了好长一条鸿沟,像在街上碰到的陌生人似的,礼貌又疏远。
林可可穿好衣服后,还是不敢相信占邦会这么冷漠地对待自己,她怀疑是自己多想了。于是她来到浴室门口,有些惆怅地望着占邦。
占邦假装没有看出她眼里的犹豫和惆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再见。”
他都已经说再见了,林可可又怎么好意思再逗留下去,只好从房间里出来。
等林可可从宾馆里下来,正好看到杂技团的两位师兄在跟前台的工作人员起冲突。
他们看到林可可出来了,立马跑了过来,把她团团围住,紧张地问:“可可,没事吧?”
林可可想哭,可她不敢哭,也不敢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只能浅浅地摇头。
从宾馆出来后,几个师兄就围着林可可问个不停。
“你没事吧可可?”
“你上去见谁了?怎么那么久才下来?”
“没人把你怎么样吧?”
“你没吃亏吧?”
林可可突然停下了脚步,生气又委屈地嚷了一句:“你们一直说个没完,烦不烦?我就是跟朋友聊聊天,不行吗?我多少岁了?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没人能管得了我。轮得到你们吗?”
她说完,拔腿就跑了,留下几个师兄面面相觑。
等回到船上,躺在船舱里,林可可泪如雨下。
她其实已经回过味来,自己被戏耍了。
她抹掉眼泪,想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能老是封建传统的思想,觉得一发生这种事就是女人吃亏。
到底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男人的房间,男人出力,自己往那儿一趟就等着舒服……
如此这般安慰着,却也并没有安慰到自己,反而生出一股恨意。
她翻找出占邦送给她的口红,气愤地往河里扔了。
寂静无声的夜晚,口红落入水中,咚的一声。
第二天,陆栖川、陈砚舟跟着霍老板一起去了医院。
陈砚舟的弟弟陈砚久躺在病床上,仍然还在昏迷中。
明明陈砚久受伤的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陈砚舟应该早就接受这个事实了,可是,在看到弟弟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时,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栖川拍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他两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霍青山连病房也不敢进,找到医生,问起陈砚久的情况。
医生叹息着摇头。
“他已经昏迷太久了,恐怕永远都不会醒了。”
霍青山有些激动,“什么叫永远都不会醒?他还这么年轻!”
他的话还没说完,医生就制止了他的情绪发泄,“我们已经尽力了,像他这样的情况,医院每天都会遇到,我们只能表示遗憾。”
霍青山拦着医生,不让他走。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多少钱我都给,我只要他好好的。他还那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