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野心、欲望 - 踏莎行处 - 礼媗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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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野心、欲望

钟嵘扶魏泽甫到桌案用饭,“大人,昨日您忙着查看江宁县案宗一事,睡得过迟,今日可要多吃点肉羹补补精神。”

魏泽甫端起肉羹,用汤匙一层层化开,又吹冷,舀起一勺入口,“姎姎,她在做什么?”

“许四娘子她嫌弃驿馆闷,便去余杭街上去了。”

“可有人陪着?”

“有,许四娘子来时带的丫鬟,好似是叫洛紫,还有虞山也跟着去了。”

魏泽甫将一碗肉羹用了,拿帕子拭嘴,“遭逢妹妹那事,我实在愧对她的四个女儿,她若提出任何请求,尽量满足,虞山无父无母,从小入了暗卫门当,暗卫之中当属一流,是送给她的。”

钟嵘半垂身子,抚摸短须笑道,“是,虞山定会保护好许四娘子。”

魏泽甫戴好官帽,坐在堂上喝茶,“钟嵘,你猜猜我昨夜发现了什么?”

钟嵘密笑,“定是能帮大人扳倒蔡景的罪证。”

魏泽甫拂须道,“扳倒蔡景尚难,只是若顺势查下去,也莫不可为。”

“本官查阅卷宗,朱勔所犯之罪,一为杀人,江宁县其中一案为方家,本是湖广府的渔民,在余杭临海捕鱼为业,朱勔夺其船,不给租金,致使渔民气死,渔民的妻子伸冤却被杖杀犯了杀人罪;其二为贪夺,江宁县首富邱棱,因不加入行会不缴纳珍宝、财物送给朱勔,便因此而安上抗旨不遵运石之旨的罪名,全家入狱,财物没罚。”

“恭喜大人,这朱勔自断生路,只要顺藤摸瓜,得到证据,不愁不扳倒蔡景。”

魏泽甫笑道,“正是如此,斗倒蔡景,让官家重新认识到谁才是忠臣,我妹妹才不会白死。”

魏泽甫说着愈发心情澎湃,连带着咳嗽了多声。

钟嵘连忙端茶给魏泽甫,“相公日日为大淙殚精竭虑,官家却一心偏向蔡景这样的小人,实在是不公。”

魏泽甫抿了口茶,“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官家不是昏聩之人,不会一直都任由蔡景掌控。”

此时千里之外,蔡景奉命入宫,随着内侍入见皇帝。

皇帝朝霁在垂拱殿日常接见群臣,不过由于谏官数度言辞激烈要求他不要修建艮岳很少再接见臣子,而多是叫蔡景前来议事。

“运石之事,余杭的民声如何?”

“朱勔之前处理不当惹出些麻烦来,好在懂得自省,已经妥善处理运石之事,想必来年定能如期运石进入汴城。”

皇帝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肯嘴角弯起透出笑意,“若能如期,将近太后寿辰之日,那时叫天下之日皆见我大淙国力富强。”

蔡景笑道,“正是如此,臣新题了词,烦请官家替臣下看看。”

内侍将画卷恭谨地递给皇帝,皇帝徐徐打开,品鉴道,“元甫,你的字和画一向是好的,不过你向来少题画园景,这是——”

“回官家,这是艮岳建成之后的无边风光——”

皇帝这才把目光重新落回画卷,过分精巧的楼阁、假山,常青高大的树木,更耀眼的是,中心被雕刻得极具天工之美的巨石,寥寥而生云雾,最高的楼阁处正适合居高临下,唯我独尊。

皇帝看了很久,看到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想起还是郡王的时候,朝臣和太后纠结着不愿立他为皇帝,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若不是依靠立嫡立长的制度,太后还真不会力排众议,让他登基。

没有人懂得他的一腔抱负,他想效仿先人,唯有蔡景懂他。

蔡景出了垂拱殿,内侍裕丰凑到他跟前,卑躬屈膝道,“太师,听说我师父被朱公公通缉人未抓到,不知太师如何为我师父洗刷冤屈,重回皇宫?”

蔡景面色平稳,步态从容,“裕丰,你师父走了,你不就做了副都知么?倘使你继续做下去,内侍省是你一人为大也是指日可待。”

裕丰谦笑道,“太师折煞奴婢了,奴婢的命是师父给的,若师父回来,奴婢自然跟在师父后面受他老人家教诲。”

“佟贯有你这么个好徒儿,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裕丰依旧卑躬着上半身,蔡景终于讲到他问的关键,“从前我被贬时,是你师父告诉我要忍耐,他现在也当忍耐,我会让他堂堂正正回宫,成为人上之人。”

“还请太师明示。”

“让火烧得旺些,朱勔运石财乏力困之后,唯有你师父才能解燃眉之急啊。”

裕丰听不明白,可他清楚,师父总能懂蔡太师的意思。

“奴婢会告知师父的。”

蔡景低嗯一声,“徳懿郡君在何处?你领我去见她。”

“太师这边请。”

跨过重重宫门,贺轻玉已等在门口,她一身淡蓝宫装,手腕绿镯莹莹透亮,云鬓蟠髻,看着清新又淡雅。

蔡太师突然头痛起来,当初愿意让她被皇帝看见,就是觉得她姿容无双,虽然不如贵妃倾城姝色,但也是风韵美人。可宫里的探子说,她至今未被皇帝临幸过。

“郡君娘子不在后宫待着,托人来寻本官做什么?”

贺轻玉攥紧帕子,神色恳切,“太师,我父亲和祖父的旧案到底何时能审理?”

蔡景感到心烦,这个女人为了自己不惜向一直将自己养大的许国公府开刀,他本就是心底不屑,奈何她是皇帝嫔妃,他还不得不应付她。

“郡君娘子,您在后宫既未获得恩宠,又失了许国公支持,这旧案到底何时审理,不是看臣,是看您。”

贺轻玉如遭雷击,跪倒在地,“太师,您劝我下毒时,不是说只要我听您的,保管那时我曾订过亲的人一定赶回来,到时官家面前借元丰、元祐旧怨为我爹爹、祖父伸冤正名。”

蔡景扶贺轻玉起来,“臣说的都做到了,但要做彻底不能只靠我蔡景啊,还有您——郡君娘子。”

蔡景转过身不再看身后贺轻玉,只徐徐道,“我和魏泽甫都曾因是元丰旧党被贬谪,后来魏泽甫在元祐当政时,续娶继室为元祐权相吕倍庶女,早入元祐之臣的麾下,依然忝列元丰之间,官家被他蒙蔽,重启新法依旧重用,是他阻隔元丰旧人伸冤,他的靠山是魏贵妃,你若不能斗倒贵妃,便也不能真的让官家上心旧案。”

贺轻玉的泪水忽地从眼底冒出滑落滴滴落地,看着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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