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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看到那屋子，半边漆黑，有一角还坍塌了，凄惨的就和王耀家里那杂物房似的。

想到那杂物房的可不止王耀一个，王耀大老远的便看到了王二叔和一伙人围在这屋子旁。

王二叔直盯着王耀，直到走近了，眼神才松动一点。

“好了？”他的眼睛敷衍着在王耀的的腿脚上扫了一眼。

“好了，要是不好，店里能卖东西么？”王耀笑道。

王二叔点点头，便又看向了这房子：“这房子可没你那杂物房老。”

王耀一咧嘴：“二叔你这话倒是有意思，这房子烧起来可和老不老没关系。”

“都说是我捉那怪兽害得村里遭了秧，难不成你也认为这和我有关系不成？”王二叔说这话时还是沉住气的，不恼不怒。

“二叔，你这问我倒是为难我了。这大山里什么稀奇事没有，我就管着一个饭馆三个小孩，其他的可什么都不知道。”在王二叔尖锐的目光下，王耀语气依旧轻松。

王二叔盯着这皮肤黝黑的少年看了会儿，终于收回了目光，从怀里掏着烟：“你来看王大爷的？”

“不然我带着包子跑这么大老远干什么？”

“二婶在里边看着，抽支烟等等吧？”王二叔给王耀递去了一支烟。

王耀看着那支夹在熏黄指甲中的旱烟，摇摇头：“等会儿要进去见长辈的，还是不来这种玩意儿了。”

话刚说着，王耀便见王二婶从里边低着头走了出来。

王耀与王二叔说了声便进去了，路过王二婶的时候还打了声招呼，王二婶嗯了一声，有些哽咽。

一脚已经踏进了门内，便听到身后王二婶尖声道：“我说过的，我说过的！”

“叫你别来了，又瞎听人说话！你看......”王二叔话里居然有些压不住火。

王耀转身关上门前，看到了王二叔的直视过来的眼睛，复杂而疲惫。

王大爷在床上坐着，脸色蜡黄着，尽显老态，像是床头上放着一截树皮。

本来年纪也大了，又遭这么一出，身子肯定受不了。

桌子旁放着许多吃的，都是村里晚辈或小辈们带来的。

大多数和王耀同龄的晚辈，小时候都来过王大爷家玩耍。那时候王大爷刚让出了一把手的位置，身子还硬朗，有的是时间，家里还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孙子王八也是个天下地上懂得多的，孩子们都喜欢来这里。

把吃的放在一旁，说了几句话。又看王大爷一副恍惚和疲惫的模样，王耀想着还是留给老人家多些休息的时间。

刚站起身，王大爷才回过神来：“走了？”

“王大爷，您多休息。”王耀把椅子摆端正了，齐齐整整，这是在饭馆每天摆无数次桌椅养成的习惯。

王大爷看着那椅子，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曾经说要和王八出山玩的......”

这个王耀倒是没忘记，他也笑道：“当初说着和王八一起出山的可不止我一个。”

“但别人家的父母担心着大山凶险，也只是说说......”

“我父母走得早，没人管着我。”王耀知道王大爷的意思，很快把话接上了。说着还笑了下，事情过去这么久，不接受也早就得接受了，生活可等不了你。

“你别怪我提起这个，只是你身体又好，又不是七嘴八舌管得住的，本可以出去看看的。”王大爷说着还咳了几下。

大爷年轻时嗜烟，嗓子本来就不好，这会儿又被火烧的浓烟呛了嗓子，说话都吃力。

出山玩玩不过是这里每个人儿时的小念头罢了，王耀听着也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大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情况。”

王大爷急道：“什么情况，我那从小打个喷嚏都蹦脑浆的孙子都出去了，你也可以带着王香他们......”

王耀看王大爷越说越激动，甚至说得有些糊涂了，身子都快坐不稳，赶紧上去扶住了王大爷，让他躺下。

“王耀王耀！”王大爷手按在王耀手臂上，王耀想到了那晒干的蛇皮。

王耀对王大爷道：“您别想这么多，休息过后大爷的身子还是硬朗着的，到时候我和您一起再到山外玩去。”

“你怎么不问这屋子是不是那怪兽做的，每个人来看我可都问了这个问题......”王大爷躺下来都要大喘着气。

王耀一怔，笑道：“这怪兽要真那么邪门，那我个开小饭馆的，也挡不了。”

王大爷死死地抓住王耀，他盯着王耀的眼睛。王耀黑色的眼睛中有着他一直所怀念的年轻、生机和朝气。

王耀感到手上传来剧烈的抖动，接着王大爷便把手抽开了。

王大爷捂住了眼睛，痛心地哽咽：“不怕就好，不怕就好，也就你不怕了......但你也就是和他们一样，都被那无耻的下三滥给慑住了！”

王耀看那王大爷有些失控，忙叫起了隔壁的王嬷嬷。王嬷嬷赶来看王大爷又是流泪，又是胡乱说着什么，埋怨地给了王耀一眼。

看那王嬷嬷把王大爷哄得平静了下来，睡了过去，才放下心。

临走前，王耀又看了一眼这临时拿来睡觉的昏暗仓库，突然想起小时候曾看到王大爷屋子多少新奇玩意。

不知有多少，在那烧毁的半边屋子里成了灰烬。

这时看着那躺在床上虚弱的王大爷，心里竟然难得觉得有些凄凉。

他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看到“四张桌”的招牌，王耀才意识到要到家了。

“操！”看到那厨房冒起炊烟，王耀赶紧跑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