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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安走大漠

清安走大漠

谢清安放开了太子,眼波盈盈,甜如蜜糖道,“殿下明白我在说什么,您好好想想吧。”

还未等李明如反应过来,又接着说了起来,“我此去少不得些时日,京中大事虽已初定,却还是马虎不得,二殿下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殿下切莫放松警惕。

其余诸事,殿下自能应对自如,我只言一句,保重身体,把握分寸。”

谢清安福身一礼,算是道别了,她真心希冀爱慕之人事事如愿,岁岁平安。

只不过她却不能陪在身边了,她想要的,要么不入帝王家,天大地大,遨游其中,快活乐哉,要么登高之位,掌天下事,话万民情,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自由呢。

生来女子,从不被赋予权力,只需顺从,仿佛世世代代皆是如此,亘古不变。

原本她谢清安也可以这般,三从四德,未嫁从父,出嫁从夫,然十分不凑巧,她读了太多的书,见了太多的事,心大了,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她想得明白,这世间快活之事太多,独而乐得自在与开万世之太平,都是此生所求。

若是生于乱世,她自然揭竿而起,即使身为女子,也不会放过逐鹿中原的机会,可如今盛世,她拥护的这位君主,文武双全,智谋无双,功成身退才是她的出路。

君臣之道,臣子指手画脚,哪怕是再深的情谊,仍是惹人厌烦猜忌的,君王枕榻,怎容他人鼾睡。

既无共掌天下之可能,又何必浪费彼此时间呢,总会有更合适的人相伴一生。

可叹他是帝王,亦可恨他是帝王。

李明如三魂七魄归了位,忽地笑了,明明与平常无异,却莫名悲凉。

清润至极的一双眼,迷茫又清醒,真挚又疯癫,太多思绪化在其中,寻不到出口,直直将人逼疯。

他看了无数安安爱极了的话本子,披荆斩棘,浴血奋战,躲过无数明枪暗箭,将这天下奉于她,让她做大干皇冠上最为璀璨的明珠。

不曾想,原来话本子都是骗人的,明珠固然珍贵,却不如这天下。原来清安想要的是他能给得起,却不想给的。

“清安,我……”李明如开了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不透,弄不清,江山美人,自古无数英雄都勘不透,更何况是他呢。

“殿下不必言说,此事本就极难,我明白你的心意与为难,此前你我是君臣,日后亦是,至于男女之情,本就如镜花水月,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谢清安悄然红了凤眼,苦苦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声音却稳不住,说到最后已见哭腔。

李明如心疼至极,一把拦住眼前人,恨不得流年停歇,山河不变,这世间只余他二人,痴痴缠缠相伴到老。

到那时,安安定是个银发盖顶,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拄着拐杖没一会就戳自己一下,还是那般调皮得紧。

神思飘转,更抑不住此时愁苦,一行清泪不经意流下,两人相顾泪千行,却再无人说些什么。

命运弄人,江陵城外,银杏之下那一瞥,定了大乾乾坤,误了二人终生。

忽而来了阵风沙,振得驼铃嗡嗡作响,将谢清安从那富丽堂皇的京都拉回大漠之中。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马牧川傻呵呵地乐了起来,这人向来吊儿郎当,似是毫无牵挂般。

谢清安笑了笑道“牧川,你当时官做得好好的,为何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决然地辞官呢?可别说仅仅是因着我与你慷慨激昂一番啊。”

马牧川虽不知怎的话题转至这处,不过大漠无边,闲聊一二也无妨。

“你的煽动固然是一部分,可更多的还是我不爱官场之道,人人都说为官作宰是世间顶顶好的事,我年少亦深觉有理。

却不知入了官场,于国于民之事未做多少,全是些曲意逢迎,朋党互利的蝇营狗茍。

你知道的,我是个乡野娃娃,性子又不服管,想在官场做到能左右政事,造福天下的位置,怕是下辈子都不能了,既如此,何必误了自己一辈子呢。

做个普通老百姓又有何不好,万事顺心顺意,远离权力漩涡,大厦倾倒,我便化作灰烬,江山百年,我就乐得终老。”

马牧川活得通透,只不过这通透是他四处撞壁得来的,寒门出身的天之骄子,到了京都只能佝偻着身子,还讨不得好,磨灭了所有的青云之志。

这些年,科举出来的寒门子弟,有几个是如今的礼部尚书,又有多少是马牧川呢。

“竟是这样,看你平日里没个正经,原来还有这许多往事。还是你活得明白,三人行,必有我师啊,今日你我二人同行,你就是我的老师了。”

谢清安作势还是拜上一拜,只不过在骆驼之上,动作甚是滑稽。

“哈哈哈,我可不能收你做徒弟,旁人或许能行,能学出个子丑寅卯来,你是半点也不行的。”马牧川大笑道。

谢清安这会不解了,定要问个明明白白,“我为何不行?你莫不是怕我克扣你工钱吧?”

“清安,你我共事数年,我对你的性情还是有数的,你想做之事,就是死了,你也是要试上一试的。教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可不撞这南墙,到头来你一脸血,我一脸血,太不值当了。”

马牧川边说边摇头,他如今可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赔本的买卖定是不做的。

谢清安听罢,长叹一口气,大漠戈壁再美之景色也难消郁结。

“啊,你看绿洲!这沙漠寸草不生,不曾想还真有这般天地造化,怪不得有的部落能一直生活在沙漠中呢。”马牧川就差蹦起来指了,高兴得眉飞色舞的。

谢清安擡首一瞧,远处沙棘郁郁葱葱,一汪子湖水碧波荡漾,与那黄沙落日比起来,颇有经年之感。

书中所说,沙漠绿洲之处,全因地下河穿过,此处河水汇聚,天长日久,自然生机勃勃。

骆驼商队愈发快地行进,鼻尖黄沙干燥之感消了大半,似是都能闻见沙棘果的酸甜。

“这果子,我在凉州吃过,美味得很,只是沙漠人迹罕至,故而只是偶然尝尝,不能吃个尽兴了。”谢清安深以为憾道。

刚说完,一转头,就见马牧川早下了骆驼,去摘那沙棘果了,一手一个,吃了个过瘾。

谢清安不禁扶额,这厮哪有方才郁郁不得志的寒门子弟样,明明就是混迹各国的浪荡子。

她这般想着,却也不甘示弱,跳了下去,摘了好几个,坐在湖边快活地吃着,商队诸人皆席地而坐,松泛了许多,今夜要在此处安营扎寨了。

解了一日疲乏,镖师们各显神通,笛声悠扬,传遍沙漠,几个汉子也不知从哪学的动作,载歌载舞起来,虽是不甚雅观,诸人倒也捧场,一唱一和,甚是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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