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35、别真对我不好

◇第35章35、别真对我不好

蒋宜周觉得无地自容，不好意思地擡起手背遮挡潮湿的眼睛，带着鼻音解释：“你就当我疯了吧，我是神经病，精神分裂，刚才的话都是在发癫。”

他一心挽回刚才的冲动发言，没注意对面的吾掠神色骤变，倾身过来捧起他的脸，不由分说地抓开他挡住眼睛的手，认真地与他对视：“别胡说。”

四目相对。

身后的纱帐被一只手撩开，接着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粗声粗气：“你俩这是……唱什么大戏呢？”

是瓜棚大叔。

蒋宜周瞬间羞耻心爆棚，也顾不上哭了，赶紧往前一扑，把脑袋躲到吾掠身后。

吾掠被撞得一晃，险些被扑倒，勉强才稳住身形，挡在蒋宜周身前，对大叔道：“没事，打扰了，你继续睡吧。”

那张脸缩回去，纱帐很快被放下。

这么一打岔，蒋宜周的神智彻底归位，也没脸继续作妖，爬起来赶忙道：“我们回去吧。”

这地方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见他恢复如常，吾掠显然大大松了口气，找来一个塑料袋，将水果都打包了，追在他后面离开了小木屋。

手电筒重新亮起，从后面照亮着前路，将蒋宜周的影子长长地投在乡间小路上。

宣泄了一场，离家出走的理智重新回炉，蒋宜周紧张地捏捏掌心，酝酿许久，才鼓起勇气回头，边倒着走，边对陷在黑暗中的吾掠磕磕绊绊道：“那什么……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当真……”

“嗯。”

蒋宜周气势弱弱的：“也别真的把我扫地出门。”

“不会。”

“以后……也不要真的就不对我好了。”

话音刚落，手电筒的光就微微擡起，照到了他脸上。

蒋宜周猛地停住脚步，下意识擡起胳膊挡住眼睛，就见那束光很快落回地上。

吾掠道：“没哭了就好。”

刚才攫住他大脑的那股情绪好像又要翻涌上来，蒋宜周咬住嘴唇，赶紧回转身，呼了口气，看着自己被拉长的影子，踢了踢路边的石子，讷讷道：“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今天只是个意外。”

不知不觉间，吾掠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说：“嗯，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你很累。”

总算得到机会了，蒋宜周精神一振，问：“你和辜莹聊得怎么样？”

这话他自认为问得颇有技巧，没有问“聊的什么”，直接问“聊得怎么样”，吾掠就要回答更多信息。

“我感谢了她。”吾掠声音沉沉的，“她说已经开始和新的相亲对象接触了。”

从刚才辜莹看他的那小眼神，蒋宜周不用想就知道这话明显就是她为了双方体面编造的说辞。

不过也好，不伤和气地摊开来讲明，总比经年累月地积在心里好。

蒋宜周的心情突然就开阔起来，冲吾掠伸手：“刚才没吃完的西瓜呢，再给我一块。”

月光下可以模糊看清他柔软的面部轮廓，伤心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喜悦，弯弯的眼睛里落满了亮晶晶的月光，一点也不像刚才蓄满眼泪的样子。

虽然不理解他突然的转变，但吾掠还是打开袋子，让他拿走一块西瓜，自己也拿起一块。

两人迎着月光，边走边吃瓜。

前事已经翻篇，蒋宜周语重心长地跟自家老大哥说起人生道理：“乡下传闲话很容易的，你以后跟女性接触之前一定要在长辈面前过明路，知道吗？不然还不知道会传出多少离谱的故事来。”

吾掠“哦”了一声。

走到山坡下的时候，夜色中远远传来犬吠声，接着，一道黑影向他们这边飞窜而来。

“阿财！”蒋宜周笑嘻嘻地指给吾掠看。

土狗奔跑到跟前，来回围着他们打转，仿佛深夜儿子外出、久等不回的老妈子，就差开口谴责这两个不懂事的逆子了。

蒋宜周屈膝蓄力，奋力将西瓜皮朝前方重重一抛，土狗向前追了一小段路，看不清之后就停下不追了。

蒋宜周啧一声：“真不给面子。”

越过土狗就往半山腰的方向跑。

土狗岂能被他挑战，“汪”一声，毫不迟疑地追上。

银白月光漫落在山坡上，吾掠看着一人一狗的影子追逐着跑远，低头望着自己的指尖。

那上面似乎还沾着蒋宜周不久前的眼泪。

滚烫，热烈，无力。

没过两天，吾掠就不得不停下祠堂的活计，因为，村里有人过世了。

是他们吾姓的，虽然和吾舅舅同龄，但辈分小，和吾水珍同辈。据说是仙师寿诞那晚看完热闹后喝了酒，回家路上摔下草坡摔断了脖子，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

以前吾掠从不与村里人有人情往来，还是后来吾舅舅希望他能被村里人接受，强迫他但凡村里的红白喜事一定要随份子。

老一辈的想法很简单，人活在世上，就得需要互相帮助，多一个亲邻就多一个帮手，以后吾掠遇上了什么难事也不至于举目无援。

于是这次丧事吾掠也得去帮忙干活。

而另一边，吾水珍的老师同学们也都收拾好行装准备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