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一直到卓晓桐第三次月考完,明珩才抽空回来了一趟。只不过他赶在半夜，卓晓桐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又走了。
杨姨从他屋里出来，手上拿着明珩换下的衣服，自言自语着：“你四叔这最近是真忙,回来才睡了两三个小时又走,真是要钱不要命。”
刚起床的卓晓桐脑袋缓冲了好一会，听见杨姨说自己昨晚睡的太沉错过了明珩回来的时间,不由拍脸懊恼自己。
明珩这次回来给她带了个收藏品,是个精致的玻璃瓶，蓝白交替,上面繁冗的玻璃花纹雕刻的很是漂亮。
他是直接放下面桌子上的,甚至连上来送给她的时间都没有。
四叔，就这么……忙吗？
“赶紧把东西放好下来吃饭。”杨姨一边嘱咐她一边翻着手上的衣服,倏尔,黑色的裤子口袋里掉出一个药瓶。
没有难过的间隙,卓晓桐认出那是明珩上次说睡不着时吃的药。
“这什么东西？”上面的标签被撕了，杨姨看了半天，一旁的卓晓桐解释：“四叔应该睡眠又不好了,所以吃这个助眠。”
她打开,里面被吃的空空如也。
杨姨也没多想，唉声叹气：“天天公司事这么多，从过完年后一直到今天都是在外面待着，家里床都没睡上几晚,再加上有那老爷子在，压力能不大吗？”
能睡着才是怪了。
回到房间再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纠结了几秒,明明想发消息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卓晓桐先把瓶子放好，想了想，还是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谢谢四叔的礼物，很喜欢。”
明珩这次回的很快，内容也简短到只有一个字：“嗯”
“四叔，你睡眠又不好了吗？”“四叔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我给你冲牛奶喝。”“四叔……”
几句话反反复复打了又删，卓晓桐有些纠结的揉了下头发，算了，四叔应该很忙。她重新打下一行字：
“四叔，你早点回来。”
进了学校，班级里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相继到齐。今天是月考日，1班的学生根据成绩几乎都留在了本班。
卓晓桐进班拿书时她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人，是上次班级排第十六名的孙佳慧。四目相对，孙佳慧先移开了目光，她眼皮懒洋洋的翻了一下，抿着唇不说话。
桌口被她堵住，卓晓桐只好先开口：“麻烦让一下。”
像是故意的，孙佳慧等了几秒才不紧不慢的起身，高擡着头，一边和旁边人说话，一边状似不经意的笑了下。
她的书桌里还放着同桌孙佑辰的笔记，卓晓桐拿出来翻看了下，擡头巡视一圈没在班级里找到孙佑辰这人，便把笔记往里塞了塞，只拿了自己的那份。
她低头翻看的专注，依然没注意到旁边孙佳慧一直撇过来的目光。
和孙佳慧说话的同学窃窃私语：“卓晓桐这进步速度，这次是不是得直接进到200多名啊？”
京中因为中间高三高考，原本定在五月中旬的月考直接挪到了如今的六月，两次月考合并为一次，按照卓晓桐之前每次月考进一百名的成绩来看，这次的确该进步200名。
“她又不是天才，本来越靠后的名次想往前来就简单啊，现在越往前她挤的就越费劲，哪这么容易的啊？”
有人不信，说她进步真的挺快的。半天没说话的孙佳慧突然冷笑一声：“心思不放在学习上，能考出什么好成绩？”
几人对视一眼，识趣的各自散了。
其实卓晓桐自己都确定不了这次能不能再前进100名，她最近上课没什么心思，注意力老是不集中，加上补课强度大，夏天更容易乏困，整个人学习时都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第一场语文她的作文都差点没写完。
后面的数学更是计算量极大，涉及的知识点又深又广，卓晓桐连检查的时间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高二最后一次月考的缘故，各科试卷都比往常要难了许多。结束铃声一响，考场里满是怒吼痛骂声，卓晓桐脑袋昏沉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听见旁边对答案的声音，只觉得自己这次彻底完了。
他们说的那些答案，她好像一个都没有。
卓晓桐有预感，这次这次考的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做到赌约中的前进一百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住如今的成绩。
她只知道，自己这几门的发挥，很差劲。
屏蔽信号解除，卓晓桐打开手机，她以为是还没接受到，刷新了好一会，消息那一栏的提示上仍没有任何红点。
她安静着将手机重新关机放回书包里。
出去的时候天空已没了刚来时的晴空万里，如今灰蒙蒙的一片，远处天际黑云沉沉，像是要下暴雨。
不止头脑晕眩，卓晓桐下楼梯时双腿也发沉，擡的艰难。她低垂着脑袋，脸颊以及耳廓都热的滚烫发着不正常的红，一步步浑浑噩噩的跟着人流下到一楼。
耳边是聒噪的声音，讨论的无非还是那些考试题目和答案，卓晓桐听的烦躁，她仰头，看着乌灰的天空长叹一口气，眼角不知道是泪还是突然滴落的雨水，湿润润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欣赏的最后一场雨，她好像，不一定能留在京中了呢。
等从这栋楼回到自己班级的那栋楼时，雨势逐渐变大，黄豆般一粒粒地砸在水泥地上，密密麻麻的晕染开来。
卓晓桐赶的巧，没被淋湿，本以为回到班级要面对的仍是与平日考试结束时一样的热烈讨论，却不曾想，班级里此刻静的诡异，一群人围站在她座位面前，手指比划着什么。
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有人看到她回来，立马喊了一声，班级众人也都回过头，几十双眼睛同时转向她，有同情，有事不关己，有看戏的幸灾乐祸。
卓晓桐只觉更窒息。
围站的众人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她走上前，看到了自己桌子上被水迹和泥土弄的脏乱不堪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