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第69章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西斯湛静静地坐在床边，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如一层银纱般轻柔地笼罩着鹿离的脸庞，使得那张原本就精致的面容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被赋予了一层梦幻般的光晕。
西斯湛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鹿离，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自责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他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清楚地意识到，正是自已最初无端滋生的猜疑和那犹如坚冰般的不信任，宛如一把无形却锋利无比的刀，在不经意间，悄然在两人之间划开了一道仿若天堑般难以逾越的鸿沟，将曾经的亲密无间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不禁回想起弟弟西德此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每一个字此刻都如同尖刺一般，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让他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苦涩。西德说得没错啊，以他在大泽星球的地位、权势以及自身所具备的超凡能力，想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原本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他却因为一时被偏见蒙蔽了双眼，又固执地坚守着那些毫无根据的想法，硬生生地忽略了在感情里最为重要的东西——对鹿离毫无保留的信任和设身处地的理解。他就那样亲手将美好的一切推向了深渊，如今想来，真是追悔莫及。
西斯湛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仿佛生怕惊扰了鹿离那难得的宁静。
他缓缓地走到客厅的沙发前，身姿略显疲惫，缓缓坐下后，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那柔软的沙发之中，又似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他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仔细地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环节。
那些与鹿离相遇的瞬间，如同幻灯片一般，一帧一帧地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回放着。
从最初那不经意间的邂逅，鹿离那纯真而略带羞涩的笑容，如同一束光照进了他的世界，让他的心底泛起了一丝别样的涟漪；到后来相处过程中，彼此逐渐了解，心灵慢慢靠近，那些充满欢声笑语、甜蜜温馨的时光，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乐章；再到如今这般令人揪心的冷战与疏离，曾经的爱意被痛苦和猜忌掩埋，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把利刃，反复刺痛着他的心。x
他意识到，自已从一开始，不知为何就对鹿离抱有了一种莫名的戒备心理。
或许是身处权力的漩涡太久，习惯了对周围的人和事都保持警惕，又或许是鹿离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让他本能地觉得鹿离接近自已是怀揣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正是这种毫无根据的偏见，使得他在面对鹿离的时候，哪怕内心深处是在乎的，却总是无法做到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待，那份信任也总是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稍有风吹草动便消散殆尽。
而鹿离呢，就像一个纯粹的守护者，始终如一地对他付出着真心，哪怕是在自已最冷漠、最无情，对他恶语相向、无端猜疑的时候，鹿离也从未有过一丝一毫放弃他的念头，依旧默默地守护在他身边，用那柔弱却又坚韧的爱包容着他的一切。想到这里，西斯湛从回忆中缓缓抽离出来，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如今，虽然那份引发诸多事端的文件已然被证实是假的，但罪魁祸首也已经浮出水面，可还有许多后续的事情需要妥善处理啊。西斯湛微微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站起身来，动作利落地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物，挺直了脊背，那原本略显落寞的神情瞬间被一抹坚毅所取代，他决定即刻去找艾若非，把这件事情彻底弄清楚，也好给鹿离一个交代。
西斯湛驱车前往监狱，一路上，他的心情沉重而复杂，车窗外的风景如走马灯般快速闪过，却丝毫没能引起他的注意。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座威严而冰冷的监狱前。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一道道冰冷坚硬、散发着阵阵寒意的铁门，那“哐当哐当”的关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仿佛是在为这压抑的氛围增添几分沉重的音符。
最终，西斯湛站在了艾若非的面前。监狱里的环境昏暗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昏黄的灯光在角落里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四周的墙壁透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压抑得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艾若非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板凳上，他的身影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有些落寞，脸上挂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冷漠，那冷漠像是一层坚硬的外壳，将他的内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让人难以窥探到他真实的情绪。
西斯湛静静地注视着艾若非，没有立即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心里明白，艾若非此刻展现出的冷漠，不过是他在这艰难处境下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罢了，而在那看似坚硬的外壳之下，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纠结的情感，那些情感或许关乎着无奈、愧疚，又或许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缘由。
“你来了。”不知过了多久，艾若非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颤抖像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紧张与不安，尽管他努力地想要维持表面的镇定，但那一丝破绽还是被敏锐的西斯湛捕捉到了。
西斯湛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依旧深邃而锐利，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来，是想听听你的解释。”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艾若非，仿佛要从对方的眼神中看穿一切真相。
艾若非听到这话，深吸了一口气，那吸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他是在努力积攒着勇气，做着某种艰难的心理准备。然后，他缓缓擡起头，直视着西斯湛的眼睛，那目光中透着一丝坦然，又夹杂着些许无奈，坦然说道：“是我做的，我承认。原本我也没想针对鹿禾，只是凑巧那天我也去了监控下面，看到了那一幕，鬼使神差地就想着利用一下这个机会。我知道，我这样做会给你和鹿禾带来极大的困扰，但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我……我也很后悔。”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西斯湛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得难以言表的情感。一方面，他愤怒于艾若非的擅自行动，仅仅因为一时的私心，就引发了这一连串的事端，让鹿离遭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也让他们之间的感情陷入了近乎绝境的地步；
可另一方面，他又感激艾若非当初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那时候自已情绪失控，如果不是艾若非拼尽全力拦着，可能后果不堪设想，鹿离或许会遭受更加难以想象的伤害。他心里清楚，艾若非其实并不是故意要去诬陷鹿离的，只是想借着那份文件达成自已的某些目的，可偷文件这件事毕竟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无论出于何种缘由，都必须要为此承担相应的后果。
“艾若非，你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西斯湛的声音依旧低沉而有力，不过此刻多了几分严肃与质问的意味，那声音在这狭小的牢房里回荡，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艾若非默默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决绝让人看了不禁心头一震：“我知道。按照规矩，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我愿意被发配荒星，这是我应得的。”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却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仿佛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要知道，按照正常的处理方式来讲，被发配荒星基本就等同于被判了死刑，那荒星环境恶劣，资源匮乏，处处充满着未知的危险，能够活着回来的概率微乎其微。西斯湛心里明白，自已看在弟弟西德的份上，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就这样把艾若非发配到荒星去啊，可又不能轻易地就放过他，毕竟这件事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西斯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已内心那复杂而汹涌的情绪，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从什么时候起，自已一向坚守的规则，竟然会因为这些人情世故而变得如此难以抉择了呢？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片刻后，他缓缓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艾若非的肩膀，那动作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既有对他的安慰，又有对他行为的无奈。西斯湛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发配到荒星的。但你也必须明白，你不能再做我的管家了。我会把你交给西德，让他来处理后续的事情。”
说到这里，西斯湛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严肃起来，语气也越发郑重：“当然，我把你交给他，并不是让他对你放水，徇私舞弊。我同时也会告诉他，如果我不满意他对你的处理结果，那么你还是得去荒星，这一点绝无商量的余地。”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给这件事定下了一个不容更改的基调。
西斯湛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牢房。艾若非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西斯湛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心里清楚，自已这么做，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吸血鬼家族的复兴啊，为了这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他早就已经把自已的这条命都搭上了，又何惧这小小的惩罚呢？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意外接触了西德，原本只是一场不经意的交集，却没想到西德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救命的一道意外的挡箭牌。可如今，西斯湛最后放下了那句狠话，艾若非太了解西德的性格了，他是个极其重原则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对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就对自已手下留情的。
艾若非已经在心里暗暗想好，与其等着被西德处置，最后可能还是逃不过去荒星的命运，还不如自已主动申请去荒星呢，就让自已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自生自灭吧。毕竟，谁不想好好地活着呢，可他现在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他的家人性命都还攥在吸血鬼之父，也就是鹿禾的爸爸手里啊，那人的要求无比苛刻，一旦事情暴露，就绝不让他继续存活于世。艾若非深知自已已经没有了退路，他知道自已应该怎么做，哪怕是死，也要保住家人的性命啊。
正当他咬了咬牙，打算咬舌自尽，一了百了的时候，监狱那沉重的门突然“哐当”一声被人猛地推开，只见西德冷冷地站在门口，眼神中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艾若非，大声呵斥道：“你要做什么，艾若非。”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牢房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瞬间将艾若非从那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