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晚餐
还没等苏玛丽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身后传来顾凌轩的声音：“你去休息吧。”
一声奇怪的声响。虽然屋外有雨声，可这个声音在只有三人在的室内还是太突兀了。
那是苏玛丽的肚子叫了几声。她这时才想起那顿她还没有机会享用的晚餐。
苏玛丽闹了个大红脸，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声如蚊蝻：“抱歉，我晚上没吃饭。”她问前台女孩，“你们还有吃的没？泡面什么的？”
“那当然有，管够。”女孩回答，就要转身在柜子里拿泡面。
“泡面不健康，能点菜吗？”顾凌轩问。
女孩摇摇头：“大厨这时候都下班了。要不我给值晚班的人说一声，让他过来的时候带点吃的？”
顾凌轩拒绝了这个建议：“不用了，等太久，对胃不好。能借用下厨房吗？”
“哦，在后头。”女孩指了指柜台旁的一个小门。
顾凌轩就往那扇门里走。苏玛丽和前台女孩饶有兴致地跟在他身后。
“我们这儿可没有那些高级食材，什么牛排之类的哦……”前台女孩提醒道，“而且听师傅说没多少存货了，明早才有东西运过来。”
三人走到厨房里，厨房虽然物品堆得很多，却很有条理，擦洗得非常干净。只可惜打开冰箱，确实没有多少剩余食材了，只剩下几个番茄，一个洋葱，几个鸡蛋。苏玛丽四处翻看着，米缸里的袋子里只剩下了一把米，怎么看也不够两三个人吃。冰箱里倒还有一丁点的鸡汤，汤里还剩了点已经被煮得发白的鸡肉。
苏玛丽和前台女孩都抬头看向顾凌轩，都在眼神问他，这到底怎么吃啊？
顾凌轩不说话，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就开始干活了。
他开火烧热水，切洋葱，磕开了鸡蛋，在碗里打散。把鸡肉从鸡汤里捞出来一些，淘米，把鸡汤和米倒入电饭煲里。接着又把洗干净的番茄底部划了十字小口，放进烧得滚烫的水里烫了一下，又捞出来，小口上的皮已经翻开了，他迅速给番茄去皮，切成了小块。
顾凌轩的动作堪称行云流水：切块，热锅，下油，先炒了鸡蛋，又放入番茄块，炒出汁后，把鸡蛋和番茄混在一起，加盐加糖，甚至还炫技地颠了次勺。热腾腾的番茄炒鸡蛋出锅后，他又用了另一只锅，下油，倒洋葱，等到洋葱香味飘出来后，又把之前从汤里捞出来的鸡肉放回锅里，加了些老抽生抽，闷了一会，就出锅了。
这娴熟的样子让苏玛丽吃惊。她之前与顾凌轩生活那么久，却从未见到过他亲自下厨。他总是很忙，一日三餐都有张姨准备，或者他们俩会去餐厅里吃，自己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下厨的样子。
三人等着电饭煲响了嘀嗒一声，打开盖子，鸡汤粥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馋得苏玛丽立刻就想盛出来，大快朵颐。
直到饭摆上了大厅的茶几上，苏玛丽和前台女孩尝了一口，皆是惊讶地看着顾凌轩：“好好吃！”
这些不过是家常菜，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在这个有些潮冷的雨夜，格外温暖人心。
苏玛丽又尝了一口鸡汤粥，突然愣住了。这个味道莫名有些熟悉，就好像自己在哪里吃到过。她抬起头，问：“顾总，您为什么会做饭啊？”
“会做饭很奇怪吗？”
“嗯。”苏玛丽点头，“那什么，您毕竟是尊贵的总裁大人啊。我这种普通家庭的孩子都不会做饭，您这样金枝玉叶的，居然还会做家常菜？！”
顾凌轩闻言笑了一下，调侃道：“总裁怎么了？总裁就不是人？不吃喝拉撒了？就不会做饭吗？”
苏玛丽一愣，总感觉这话特别耳熟，过了一会，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她有回在公司食堂里说的话吗！难道他哪个时候听到了？！那么那个赌约，他是不是也听到了？
前台女孩也跟着搭腔：“但就这样花式剩菜利用的样子，真的，只有我奶奶有得一拼了。”
苏玛丽看向顾凌轩。他在碗里夹了些番茄炒蛋和鸡肉，但鸡汤粥碰都没碰。苏玛丽有些想笑，这是对粥有多大怨念啊。
“我吃过苦的。”顾凌轩解释道，“我小时候被送去爷爷身边长大。他是白手起家，最见不得家里后辈娇生惯养，会做饭不算什么……”他突然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个奇怪的笑来，“我堂弟还被家里人送去农村下田干过活呢。”
“哈哈哈，你们总裁还挺有意思的。”前台女孩大笑着，戳了戳苏玛丽，苏玛丽却没有反应。
“哎哎。”女孩又戳了戳她，“你怎么了？”
苏玛丽心里还在想着在食堂大放厥词的事，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三人吃完了按照时间算已经是宵夜的晚餐，来上晚班的人来了。他是骑自己的小电驴到旅馆的，身上披的雨衣往下滴着水，可雨衣似乎也没发挥多大的作用，待到他脱掉雨衣后，身上也还是湿漉漉的，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哟，雨这么大呢？”前台女孩问。
那个男孩抹了一把脸：“是啊，天就跟漏了似的。”
“抱歉，我今晚要在大厅里坐一晚，我按照两间房的价格付给你们。要给你们添麻烦了。”顾凌轩对男孩说，接着又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
男孩摆了摆手：“没事，你就在这坐着吧。我给你多拿一床被子。现在下这么大雨，估计也没什么客人来，不麻烦。”
顾凌轩谢过男孩，便在大厅里坐了下来。他今天精神高度紧张，如今放松下来，便很快睡着了。
没有什么顾客来，前台女孩也回旅馆员工宿舍里休息了，男孩便百无聊赖地坐在前台打手机游戏。
他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苏玛丽。
“客人——”男孩刚开口，却见苏玛丽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
男孩闭嘴，苏玛丽蹑手蹑脚地走到顾凌轩身边。他已经完全睡熟了，睫毛翕动着，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苏玛丽蹲下身，看着他的脸，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一会，又忍不住伸出手，抚平眉间的皱褶。
她不敢说出声，只敢在心里默默地说：“好久不见，我想你了。”
屋外仍旧是倾盆大雨，在苏玛丽的指尖下，顾凌轩的眉头慢慢舒缓了，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起来。他是真的睡熟了。
“不管是哪位神明在这里，我都要向您许愿，请让我们这次也一定要在一起。”苏玛丽在心里道，双手合十，表情虔诚。
她不想回房间，只想坐在他身边，坐着坐着，她的身体一歪，也睡着了。
苏玛丽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她躺在旅馆的床上，盖着被子，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脑袋有些晕，她捂着脑袋坐了起来，想起自己昨晚好像是坐在顾凌轩身边睡着的，可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
对，顾凌轩！
她顾不上整理自己，连忙跳下床，冲出大厅。男孩已经值完了晚班，打着哈欠，准备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