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

别离歌

穆玄珪又向许清风行一礼：“尊者。”

许清风极力压下心间酸涩，看向穆玄珪。

“我初及位，知此事，不明千千万万人何故寻你。那时我好奇，好奇许清风究竟何许人也。”

是啊，许清风究竟何许人也？

“我寻经问典想看看这许清风何人也。我看了许多许多，我以为几位前辈大抵只是想再看一看尊者——可我又不解历代宗主、长老，这千千万万后辈又缘何那般卖力。”

穆玄珪看向许清风，眸中盛着和煦春光：“直到我那日看到你以木枝为剑，随手挥出的剑意，我想，大抵是大家都惋惜……这样的人不该死的这样早。”她们许是也期盼尊者再临荡除当世“污垢”。

许清风薄唇轻抿，满心惶恐，她承不住这般期望。

“可后来，听到长虹那句话，我才明晓自己错了。”

二人视线相撞，许清风听到绵绵秋雨化作徐徐夏风：“她们或许只是可惜，你未亲眼看到千辛万苦争来的后世，还没有好好看一看这山川湖泽。”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许清风神思恍惚，出来却碰到不敢见的故人。

“师尊……要开心啊……”

以前最会撒娇卖乖的徒弟，如今憋的眼眶通红也不落一滴泪，等了许久见面却只道一声要开心。

许清风满心酸涩再也压不住，泪如雨，泣无声。

梁如玉欲上前为许清风抹去眼泪，可走了两步又停下。

她如今是魔，是许清风当年剑下魂的同类——师尊会感到失望吗？

许清风一把抱住她，轻声唤道：“如玉……”

“……对不起，师尊我…我做了许多错事……”

“如玉……我回来了。”

传言里冷血无情的大魔头此刻却抽抽搭搭的哭诉道：“牠们说我是魔，是祸患的起源，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师尊，牠们都欺我……”

许清风满心酸涩兜不住，当初为亲友、为世人同仙妥协，可如今亲友死的死伤的伤——她好恨。恨世事无常，恨人心难测，恨世人愚昧短浅——最恨自己亦为世人。

这边师徒两久别重逢，亲亲热热的，那边师徒两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玖瑶拿着把小木剑，在地上胡乱画着，长虹躺在一旁啃果子。

“你不如用清风剑，比小木剑耐造的多。”

玖瑶并不理，自顾自的继续画，长虹借灵力将果核随便埋下，换了个姿势继续躺：“你不如学符阵去？不过剑都练不好的话，天师道估计也够呛。”

玖瑶端起剑尖还沾着泥土木剑，极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指向毫无尊长形象的“正道第一人”。她虽什么也没说，长虹却知道她什么意思——打就打喽。

长虹也不动用灵力，反正光比练剑的年头就占了不知道多少便宜了。

不出意料，玖瑶被压制的死死的。

偏生长虹一点欺负小孩的自觉都没有，一边打一边叫：“不对不对，剑气没有，剑意也无，连动作都不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