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男配
面首男配
施伯亦所有劝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怔怔看着她。
“宗明世不相信你们有私心,你自己说,你推动宗明世去西南时,有私心吗?听到他在云明被刺,你愧疚吗?”
施伯亦的肩仿佛塌了塌,嘴唇蠕动,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昌阳转身踩上马车的台阶。
“我没有。”施伯亦叫住了她,“我知道宗大人秉公无私,才希望他去查案,不会冤枉舅舅,也不会纵容……我没想到舅舅会意图杀人灭口……”
昌阳停下脚步,勾唇:“但愿如此吧——魏正阳你们带回去,至于我和他的事……身为表妹,福柔都看不上他,你若还想逼我接纳他……不如换个思路,索性和他一起服侍福柔,他不会再觉得受辱,福柔也不用再心疼,你呢,满足了那颗仁爱之心。”
施伯亦被她讽刺得僵硬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突然空了。
这是第一次,昌阳这样轻蔑地与他说话,没有了初识的亲和、相恋时的欣赏,甚至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再遇彼此的隐忍复杂,也不见了。
只剩下轻蔑。
施伯亦后退了一步,他突然恍悟,是,他能放下过去,是因为福柔很好,他渐渐接受了她。但不代表昌阳也一样。他确实被福柔影响了,渐渐站在了她们的角度,忘记了昌阳的感受。
魏正阳,在官学也不过末流而已,昌阳的才学却能与自己一争,心高气傲至此,怎会甘愿俯身人下。
昌阳不管他想了什么,擡步上马车。
施琅知道她有了身孕,不放心她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等他们说完话,立刻将人打横抱起,直接抱进车厢。
自己跟着快速钻了进去。
“快,回公主府——不对,慢点驾车,稳当点,稳当点。”
昌阳嗔笑的声音隐隐从车中传出来:“你到底让人快还是慢,又犯傻了吗?”
“阿犀,我要当爹啦……”男人克制但又克制不住的雀跃低低响起,随着启动的马车飘散在夜风中。
施伯亦低头站在原地,如木头桩子。哪怕时过境迁,年少的记忆和心情还历历在目。那个年轻人的雀跃,和他曾经幻想过的情景如此相似。那年,听到父亲同意他参选驸马的消息后,他一夜兴奋未眠,幻想着与昌阳成婚、生子直至白首,那个幻想里,听到昌阳怀孕的消息,他也是这样雀跃。
可惜,物是人非。
如今,他也要做父亲了,但情景却完全不同了,他很高兴,但心境再没有少年般的明朗雀跃。
福柔缓缓走到丈夫身边,担忧地握住他的手。
施伯亦擡头,所有情绪回笼,他对妻子扯起嘴角:“昌阳的事,你我莫要管了。”
福柔垂眼:“道理我知道,可表哥如此受辱……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再欺负表哥。”
“你劝劝魏兄吧,昌阳的脾气不可能服软,硬碰硬只会是魏兄吃亏。”施伯亦问她,“今日,若是嫁给魏兄的人是你,昌阳逼着你与他夫妻恩爱,你是何心情呢?”
“我——”福柔心头一惊,惶然看着他,许久后委屈地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表哥当初本不是参选的青年,昌阳选了他又百般折辱他……他是无辜的不是吗?”
施伯亦垂眼:“那我们弥补魏兄吧。”毕竟,昌阳拉魏兄入局,起因在福柔。论无辜,是福柔连累了魏兄。
福柔听懂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当然愧对表哥,也一直在弥补舅家,甚至对昌阳,她也有愧,很多话她都没立场说。
但她没想到,不过寥寥数语,昌阳就能改变施伯亦的态度,让他完全站到了她那边。无论什么道理,夫君对昌阳包容的态度就足够让她低落。
同样心绪复杂的施伯亦并没有立刻发现妻子情绪的转变,两人气氛低沉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默默回府。
另一个马车上,一片喜气洋洋。
施琅今日是特意过来接昌阳的。因为他想起前世福柔便是秋祀日爆出身孕。那一世,西南案件并没有顺利结束,昌阳还在试图拉下施家,做了很多小动作。福柔爆出身孕,施伯亦与她恩爱甜蜜,昌阳心中越发不平,散席时心情极差。
施琅怕昌阳这次又心情不好,闲着也是闲着,便在马车里等她回来。
谁知,等来了这么天大的好消息。
“我要当爹了?”他的语气充满了梦幻与惊喜,一边不可置信,一边喜不自胜。
昌阳心中的喜悦因为他的态度而加倍膨胀,靠在他肩上跟着一起傻笑:“是,我要当娘了……我们有小娃娃了。”
施琅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去给我娘上香,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好。”昌阳想了想,“我也去上一炷香。”也算长辈了吧。
上香的事,在施琅听说昌阳胎像不稳时彻底延后了。他按照南越的风俗,在院子里烧了纸钱,念叨了几句,算是通知亡人了,同时也念叨了几遍“娘啊,你要保佑未来的小孙女小孙子啊。”
昌阳站在上风口陪着,听着他的念叨失笑,直到灰烬凉透,这才携手回去。
怀孕的消息很快在公主府传开,第一次,后院几个男人未经传召,主动上门探望。
施琅感觉自己像个正室,坐在一边看着昌阳见了这个又见那个,接受一堆的关怀与问候。偏这些男人还挺礼貌,关切完了还对他点头招呼,说声“恭喜”。
摆脸子都有点不好意思。
“还好樊辉高中进士,出去做官了。”能少一个是一个。
施琅夸张地举手拜天。
昌阳以手作扇在鼻前挥了挥:“好大的酸味。”
施琅擡头望天,哼哼,不高兴。
望着望着,袖子被人扯了扯。
他不理。要哄几句才行。
昌阳:“要不要听我说话?不听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