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派土匪男配
帮派土匪男配
青年看到妹妹如此模样也是心疼,忙走上前扶住她,温声细语:“过来坐吧,金龙帮过来澄清,只要我们把事情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纪姝听到这,心情难以抑制,泪如雨下。
她摇头:“早就没用了。”
青年还没说话,阿文就走上去站在青年身边看着纪姝,声音振振:“怎么没用。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现在是民国,难道还有人能被一个谣言逼死吗!”
纪姝木然听着,眼泪无声地流。
纪馀庆杵着拐杖也走了过来,失望地看着女儿:“你既然也知道无用,还出来干什么?”
“爹——”青年无法理解地叫起来。
纪姝身子晃了晃,垂下头去,哽咽着说:“女儿……女儿……死也想死得干干净净。”
在场的父兄还没对她如此悲观的言语做出反应,阿文先严肃了脸,皱起眉驳斥她的话:“什么死啊死的,看一场戏,被恶人中伤,你就要死了?你看看前线,每天死多少人?战士护士都在牺牲,你的命就这么不值,一点小事就要去死?你想死,去前线换条命都比死在捕风捉影里强!”
纪姝心口一震,擡头去看阿文。
青年气得很想打阿文,他的妹妹,轮得到阿文一个外人来教训?
“关你什么事呢!五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文嫌弃地一掌推开他:“说你糊涂蛋你就真是个糊涂蛋,她都想死了你还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真疼她,先放了她的脚,再让她出去上大学,在这里假惺惺装给我看呐?”
“胡闹胡闹!纪家的女儿,轮得到你们来插嘴!金龙帮欺人太甚!”阿文的言行却大大打了纪馀庆的脸,这简直是把他引以为豪的传统与纪家门风往泥地里踩。
阿文指责的是纪姝吗?是纪姝的管教吗?在纪馀庆的角度,被指责的不是他女儿,而是他封建大家长的威严和地位。
他气得不轻,白胡子抖得一颤一颤的,仿佛随时会撅过去。
青年却被阿文质问得无法反驳,只能强撑着虚张声势:“那也用不着你管!”
阿文一挥手,威喝一声:“行了。”指着沙发让丫头扶纪姝过去:“扶你家小姐去坐着。”
丫头缩着脖子不敢不听,半扶着纪姝过去了。
阿文看向纪家父子:“坐下吧,先把事情说清楚了。”
几个大汉逼近父子俩,让两人迈开步子重回沙发边。
阿文也坐回了原位,重新架起腿靠着沙发背,看着对面的纪姝:“我刚才已经把那天的事大略说了,现在让纪小姐说说呗,看看我们各自说的对不对得上。”
纪姝微微擡了擡头,却没有完全擡起来,依旧半垂着。
小丁站到阿文身边:“纪小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现在外面的记者乱写,说我们文哥强了你,文哥和金龙帮的名誉都没了。你就把当天的事如实说了,还大家一个清白。”
纪姝是个良善的人,或者说,那样的教育下,很难教出一个自私自我的姑娘。她自己百口莫辩时心如死灰放弃挣扎,可听说连累了阿文,心里又愧疚起来,觉得不能拖累旁人。
“好。”她垂着头,只坐了沙发的边边,双脚藏在裙子下,后背弓着,完美隐藏起身上所有女性特征,姿态谦卑又恭谨,青春少女看上去老气横秋。
“纪小姐。”在她说之前,阿文却又开了口。
纪姝僵硬地挺着背,坐在那等他说话。
看得出来,在父兄面前,又经历过谣言的事,她连那日的微小性情都彻底没了,整个人像个木偶,没有半点“人”的活气。
阿文说:“你这把沙发烫屁股吗?我看你这么坐着都替你难受,你就不能和我一样,整个人坐上去?”
纪姝整个人都僵硬了,半天回了一句:“男女礼仪本就不同。”
阿文嗤了一声:“有什么不同,沙发椅子就是用来坐的,男人坐得女人坐不得?女人比男人少了什么吗?要我说,明明女人比男人多不少物件呢。”说着,摸着下巴笑了一声。
“厚颜无耻!”纪馀庆大怒,“你今日上门对我女儿百般羞辱,我一定要告到总统那儿去!”
阿文丁点不怕:“那我也去各大学校好好宣传一下,给他们说说他们教育局的纪副局长,当着教育局的官,喊着有教无类,却在家里搞封建旧制那一套。这两年学生游行一茬接着一茬,我就送纪副局长一茬,看到时候,是你的副局长坐得稳,还是我的金龙帮硬气。”
纪姝雪白的脸已经变得通红,她猛地扶住沙发整个儿坐了上去,擡头瞪着阿文:“行了吗?”
阿文笑起来,这回是真的笑得爽朗,看着纪姝的眼中满是赞赏:“行!这样我就舒服了。”
他擡擡下巴:“你说吧,给这两个老古董小糊涂听听,听听我们到底有什么事。”
纪姝撇开脸,对上父亲满是怒意的视线又猛地低下头,那一瞬间的勇气消失殆尽,心头再次蒙上了浓郁的灰。
她的声音也重回死气沉沉:“我说过好几遍了,那天什么事都没有,我包了戏院,文先生提前进去了,我进去才知道他在。我想走,他的人带走了两个丫头逼我留下一起看戏,他有枪,我没办法,只好顺从坐下了。后来我们就是看了一场戏,戏文太悲了,我又害怕,就哭肿了眼睛。”
阿文听出来,她没有说报恩那一段,这说明她也没被那些封建礼教教育得脑子彻底没了。
“你包了戏院,我横插进来想看戏已经不对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主人家什么都没看上就走?那我不成了强盗了?你们说是不是?”阿文勾着唇问纪家父子。
“你就——”青年还没说完,小丁阿杰几个人大声应和他们老大:“就是!我们金龙帮都是讲理的人!”
小丁还机灵地说:“文哥走之前可怜戏班班主和两个丫头被吓坏了,一人一个银元给他们压惊,还给了戏班所有戏子一人一个大红包,这世上还有比我们文哥心善的人吗?”
“一个银元,我被吓十回都愿意。”阿杰和小丁一唱一和。
青年听住了,看向纪姝,又看向纪姝身边的丫头,再看向他爹,最后看向阿文,傻傻地问:“你给的不是封口费?”
小丁给的时候那是当封口费给的,但是他可没想封这种口啊,有病啊,强了官家小姐还被这么多人知道?
他摸摸腰间,看傻子似的看着青年:“金龙帮不这么封口。”
青年一下子没了声音。
阿文却是连封口费都没想过,他就是纯粹觉得他们底层被吓到了挺可怜啊。于是摊摊手,满脸疑惑:“封口?封什么口?封我一帮之主去看了《梁祝》这么娘们唧唧的戏?但这戏的确好啊。祝英台这姑娘有当今女子的英姿,敢突破封建限制女扮男装和男人一同去念书;敢反抗包办婚姻追求自由恋爱;最后这殉情的结局也是真好,宁死不屈,死也死得轰轰烈烈在封建礼教的罪恶史上写下鲜红一笔,让后来人看看这封建旧制度是怎么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