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新的身份
“那天晚上带出来的食物只能勉强支撑咱们去到025，现在要是分给那个臭小子，咱们后面要咋办？”
“再怎么说他昨夜帮助咱们消灭了鬼面蛾群，难道就让他自生自灭？”
“哼！不是他，咱们会招惹到金翅鬼面蛾？程小小！他是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为他说话？”
“我不管，大不了我少吃点，你也是，就你吃的最多！”
“站住！你是忘记咱们为啥出来了？那小子嘴里没一句真话，一逼问就扯什么失忆，让他同行无异于在身边放定时炸弹！小小，听话，你可以分给他一些食物，但不能让他上车。”
“留下他，他的眼睛可以帮助我们规避风险。”
“可是，严教官，咱们要去的地方，万一...他是曹德派来的...”
“我会时刻盯着他，如果他出现任何异常举动，我不介意手上沾血。”
......
车外的交流詹扬听的一清二楚，昨夜的经历算是让他真正见识到现今生存环境的恶劣，自己对一百年后的地球一无所知，听到这群人愿意暂时收留自己，哪怕知道对方多是出于利益，内心依旧十分感激。
趁着车厢内只剩下自己一人，詹扬想看看手机为何会自行点亮，刚把手机掏出，虚掩的车门被打开，程小小一行人鱼贯而入。
詹扬见状连忙把手机塞回兜里，这么个还算隐秘的举动只被首个进入的程小小看见。谁知程小小只是看了詹扬的裤兜一眼，略带深意地笑了笑，啥也没说，身体毫不停顿地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小明还在处理剩下的飞蛾尸体，咱们先填饱肚子，等他处理完，咱们立刻动身。”
严鹤寿这边说着，程小小起身从另外一个黑色方形立柜里拿出一些食物，分出一份预留给处理虫尸的少年，又不顾自己亲哥的“强烈抗议”，单独从中挑出一小份给到对方。作为对比，詹扬分到比程弃邪多近一倍的食物，程弃邪看在眼里，撕咬食物的力度又加大许多。
“给。”
程小小撩开外面的包装纸，将食物递到詹扬面前。食物呈圆饼状，1cm高，巴掌大小，偏褐色，表皮非常粗糙，夹杂有许多像是肉粒的东西，闻起来倒是有股淡淡的烘烤香味。
“压缩型烤饼，里面加了些人工培育肉，口感可能不太好。哦，你手还被拷着...那个，严教官，既然詹扬他上了车，也算是咱们中的一员，一直拷着，吃东西都不方便，是不是...”
程小小看向正咀嚼烤饼的严鹤寿，严鹤寿也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得到默许的程小小当即解开了詹扬的手铐。
“谢谢。”
接过烤饼的那一刻，詹扬感到一阵恍惚。从前的记忆如海啸般涌出，他记得第一次尝试做饭被叔叔数落后自己那副憋笑的表情，同样记得不知道多少次早自习完和同学一起去吃食堂那味同嚼蜡的汤面，明樾请客去高档餐厅用餐看到菜单上一罐可乐20块时他和同学脸上的惊诧，甚至是在地下研究所暴食后的痛苦。一百年，这些记忆是那么遥远，又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你不喜欢？”程小小关切地问。
“哦，不。”詹扬收拾起情绪，咧嘴笑道，“昨天那些飞蛾弄得我全身都是蛾粉，脸也很脏，我看附近就有条溪流，想去清洗清洗。”
“我陪你去。”
说话之人是方寒，他将剩下的烤饼塞进嘴里，跟着詹扬出了车厢。
车外，少年正释放火焰焚烧着所剩不多的虫尸，在他肩上还扛着一个收纳箱，收纳箱连着一根类似吸尘器的吸管，将被焚烧过后的灰烬尽数吸收。
“小明，还要处理多久？”方寒路过时顺嘴问道，因嘴巴在咀嚼烤饼，吐字有些含糊。
“快了，不过我还要回收弩针，还需要一些时间。”少年说话也不停手，一眨眼的功夫，又有一大堆虫尸被付之一炬。
“处理干净，别留下痕迹。”
“知道。”
等詹扬来到溪流旁，程小小也追了上来，她刚想上前，被方寒伸手拦住。程小小有些不解，但看到方寒冲自己摇头，只好作罢。
林间的溪水看着十分清冽，詹扬伸手在脸上随意划了一下，手指上瞬间粘满混合着蛾粉和血渍以及灰尘的污垢，隔着距离就闻到一股臭味。
“说起来我都一百年没洗过澡，这味道简直酸爽。”
自我吐槽归吐槽，但身后有人盯着，詹扬可没有什么特殊癖好，他蹲下身，从溪流里捧起一抔抔清水拍在脸上，直至将脸上的污垢完全洗净，他停下手，水面的波澜逐渐隐去，水中的倒影也清晰起来。
岁月没有在詹扬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褪去了独属于少年的青涩感，迈向成熟。他的皮肤在漫长的弱光环境下变得异常白净，原本可怖的伤疤被抹去狰狞，留下一道浅痕，连同种种不堪回首的往事埋葬。
“哟，哪来的帅小伙！”詹扬暗自调笑道，“哪有正常人一百年都不变的，正常人早就死了。”
“喂！你还没洗好？”
方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詹扬忽得扯下上衣，颇具仪式感地做了个标准跳水动作，一头扎进了溪流之中。
“你在干嘛？！”方寒惊道。
没一会，一个脑袋浮出水面，詹扬仰天大笑，不住地拍打水面，张嘴任由水流呛进自己的口鼻，这一刻，过往的桎梏终被打破，既然还活着，那就好好活着。
众人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詹扬这时长舒一口气，跳回岸上，臭美似的用手捋了捋发型，笑道：“我洗好了，回去吧。”
载具安静地行驶在伥傀林边缘地带，这里没有哪怕一条羊肠小路，碎石杂草，陡坡洼坑，无所不备，车厢内的乘客却感受不到任何颠簸。甚至载具在地上留下的胎痕都被底盘下不断喷洒的某种特殊溶剂给抹除。若非目视，常人大概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你们口中一直提到的‘煞’，到底是啥？”詹扬忍不住问。就在启程前，詹扬被严鹤寿拦在车厢外，被告知自己身上的煞浓度过高，被程小小用某种灯具照射了好一阵子才允许登车。
“我现在算是信他真失忆了。毕竟没有人会傻到全身都浸泡在富含煞的水里，甚至还把水灌进腹中。”方寒用一种看似同情实则无语的口吻说道，“你小子命真硬呀，那么高浓度的煞，愣是啥事没有。”
“水？我看不是很干净么？”詹扬瘪了瘪嘴，对方根本没回答自己的问题。
“小子，别一直装傻充愣，算你运气好，否则七窍流血都是轻的。”程弃邪一脸不屑，还不忘嘲讽，“本来很干净，可惜被某人满身的污垢给弄脏喽。”
人一旦接触网络，时常能看到各类阴阳怪气的言论，耳濡目染下，詹扬平日里和同学说话都带股阴阳味，像程弃邪这样直白的嘲讽，在他看来段位太低，内心毫无波澜，于是故意打了个寒颤，搓着胳膊道：“诶，哪里吹来的风，阴嗖嗖的，还带股酸味。”
“你！”程弃邪被呛得一时语塞，他看到一旁的程小小正捂嘴偷笑，血压陡然升高。可程小小是自己亲妹妹，也是唯一的家属，只得强压着怒火闭上眼睛调整心态。
“风停了。不过谁能给我个解释，‘煞’到底是啥？”
“煞和空气中的气体一样，无色无味，能够被任何实物吸收。不同的是，煞富含混沌邪力，不仅损害甚至杀死接触者的肉体，更会腐蚀接触者的精神，诱使接触者释放自身最原始最邪恶的欲望。原始欲望会催生出更多的煞，接触者最终成为只受欲望驱使的怪物。”方寒解释道。
“难怪马累岛上忽然出现那么多症状不明的病人，原来是吸收了煞。不过煞从哪来的，而且怎么就在我身边忽然爆发，难道...”詹扬暗自琢磨，他想起了那座宫殿里的女人，要查明原因，必须找到阿芙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