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唔……好香。 - 你闻起来香香的 - 桂花浮玉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39章唔……好香。

李闻歌扯着腰间的系带,左右往肩头上试试也不合适,往腰后系又短了一截。

“真是奇了怪了,还没见过这样难穿的衣裳。”李闻歌心下暗道那人是不是故意的,谁家好人夜半入睡还要穿这般繁复的寝衣啊?也不怕这上头的丝线啊缎带啊勾勾缠缠的,别睡到一半把自己绑架了才好。

这般想着,身后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便传来,她抬眼看去,便见那人抱着臂,好整以暇道,“忘了同恩人说这衣带的系法了。恩人着常服惯了,头一回来我洞中,只怕是不熟悉我们狐族所用的衣衫。”

“你们成日里连安寝也穿得这样隆重,还真是活得精致啊。”李闻歌叹了口气,“这样上乘的好东西用在我这等糙人的身上,可算是暴殄天物了。”

“怎会。”镜池慢慢走至她身后,“一回生,二回熟。恩人多穿几次,不就知晓其中诀窍了?不过初初尝试,第一回,便由在下来教恩人吧。”

言罢,他伸出双手,从身后将李闻歌围住。堪堪触上那柔软的系带,身前的人却忽而躲了过去,两手一把将衣衫拢紧,便大步流星朝洞外走去。

“这样不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唯余身后之人怔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半是无奈半是苦涩地勾起了一味笑。

……

或许是被水雾蒸了太久,走出洞外时,扑面而来的冷空气激得人一个冷噤。只是方才所处的地方空气似乎有些稀薄,即便是被冷风这么来了一下,仍觉自己耳边发烫。

避之不及,但镜池身上那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倒是令她越发想念起魔心诱人的香味来。

好饿啊。

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口好的!

她摸着耳垂,一面走一面想,顺着引路的小狐狸回到了属于她的那一间石室前。甫一推门扇,里头不似人间那样有光,黑洞洞的,什么也瞧不清。

熟悉的香气侵入鼻息之间,她了然地垂下眼笑了笑,将门轻轻阖上。

她不曾言语,也不点灯烛,只是如同累了一般,径直摸到了榻上,往后一倒,跌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室内安静,静得她几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躺了许久,若不是浓重的香气萦绕在身旁,当真要以为屋子里只有她一人了。

良久,李闻歌轻声哼笑,“若是我睡着了,你打算在这儿坐上一夜吗?”

片刻之后,角落里总算有了些动静。

衣衫悉悉索索的摩挲声响带着那人走到了床榻边。他似乎是慢慢蹲在了榻边,一只手寻到她的衣袖,探着上头的绣样。

是桃花瓣。

面容被黑暗吞没,黑暗里,没有人看见他眸光之中一闪而过的不可捉摸与慌乱。

“恩人……”

他本意想去触碰她的手,只是想了想,还是克制地仅仅牵动了她的衣袖。榻上的人闻言将头侧向他的方向,发丝与被面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这么晚了,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封离摇了摇头,方想回答,却被她推了推肩头,“去把灯点上,黑灯瞎火的,这样说话有点儿难受。”

室内终是亮堂了些,足够两人看清对方的模样身形。

封离依旧穿的还是白日里那件衣裳,沐浴过后放下了平日里戴着的银冠,用一截缎带将耳旁的发丝松松束在脑后。

而他自己看着李闻歌撑着手半倚在榻上,神色迷蒙,才将方才心里的猜测落在了实处。她换了一身衣衫,与白日里镜池所着的绣着桃花纹样的桃粉细衫相同。

青丝凌乱,搭在肩头上,还有几缕钻进了衣襟之中。外裳也松散,连系带也不知去了何处,被她在榻上这么一躺,敞得更开了些,露出内里的中衣。

“恩人方才,是去见那个人了么?”

他不曾直截了当点出镜池的名字,但李闻歌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笑道,“哦,你说那只狐狸啊。”

“是啊,不过……”她略略低头,再抬眼时瞳色带上几分戏谑与兴味,“你怎么知道的?”

“你瞧见我们了吗?”

封离被她话里这“我们”二字中,心脏骤然缩紧,沉默了一刻,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恩人身上,有那人的气息。”

属于狐狸精的,让人作呕的味道。

这样的气味,不应该沾染在她身上。就像是自己的猎物被不想干的胆大东西标记了一样,让人难免火大。烛光照不亮的地方,眸光之中是凛冽森然的杀意——

好久没有动过手了。

他没有想到,只是沐浴片刻的功夫,他也会如此不依不饶地纠缠。和幼时跟在他身后做跟班一样,封离失神地想了想,那时他是怎么做的呢?

因为跟在狐族妖尊之子身后,即便他是个走在外面也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人人喊打的媚妖,也能狐假虎威让那些平日里瞧不上的妖们卖他几分薄面。

他们看在镜池的身份上,不敢拿他如何,甚至还会送给他一些好东西,实在教人受宠若惊。那时候他头脑天真,以为他们媚妖一族是由狐族分化而来,当真能在此处寻求一丝庇护。

白日里他收到的、抑或是自己从哪一处讨来的、买来的好东西,到了夜里,就会被人狠狠踩在脚下,跺成一滩烂泥。

后来有一阵子,据说是狐蛇要结姻亲,镜池作为不二人选,日里忙得抽不开身,也让他好不容易有了几分喘息的机会。他不止一次地后悔当初踏入另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但反过来想——

妖界本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被他折磨也是折磨,换作别处,也是一样的。

这样轻松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阴差阳错的某一日,那一位将要与镜池结亲的蛇族圣女夸了他一句姿容过人。不管是假意还是真心,总之下场是他一人被吊在暗室里,被灵索鞭挞了整整三日。

日复一日如此,他身心俱疲,时常也会不堪折磨,想着不若自我了结也罢,至少不必再受这样的苦楚。可真将割魂刀拿在了手中,他又被心中浓烈的不甘与惧怕生生拦住退路。

他的灰飞烟灭,对于旁人而言和枯死一棵树一株草无甚差别。或许心情好了,还能对着他的死讯侃侃调笑一句:

“他终于还是死了啊。”

难道就真的一点出路也熬不出来了吗?难道注定他这一生都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人吗?

千年难遇的机会还是被他等来了。暮春三月时,镜池带着一队人马出了远门,虽而不知他是要去做什么,但这一走便是两月,分毫不见人影,更不必说有何音讯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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