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临近寒假（三）
"直接告诉他们真相？那怎么行！"小女觋挨个弹了下氢氧的手背，"他们才多大？接受不了怎么办？你俩负责？"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这两人没心没肺的，胆子比我整只手还……
"大"打了一半，小氧似乎想到了什么，飞快地删掉了第二句话。
“嘁，老糊涂了吧？"小女觋嗤笑一声，复又深沉地望向远方，喃喃道，"嘶，可是我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他们又不傻，还没发现真相吗？如果还是发现不了……"
小女觋勾了勾嘴角，显得有些邪魅："那就只能我亲自告诉他们了。”
***
一转眼，寒假走入了家家户户的生活中。因为爷爷奶奶住得近，经常见到，所以往年，孤云野鹤都会跟着杨长醉回姥姥姥爷家。
今年也不例外。
孤云野鹤遗憾地与刚一起生活没几天的解父告别——因为解父不和他们一起去。
"再见咯。"杨长醉朝解父抛了个飞吻，一踩油门，开向高铁站。
杨长醉好选不选，挑了个阴间的时间，凌晨一点才下高铁。出了高铁站，还得坐姥爷的车回家，再坐大半个小时。
"姥爷好——"孤云野鹤没精打采地叫道。这么个阴间的时间，两人都打不起精神。解野鹤因为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倒还能笑着回应姥爷。解孤云就不行了，连眼睛都是闭着的，能站直全靠解野鹤撑着。
"哎，孤云好，野鹤好。"姥爷一边应着，一边把孤云野鹤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困了吧？快进车里。"
解野鹤左手扶着解孤云，右手放在了车把手上，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拉开了车门，把近乎睡看的解孤云抱进了车里，自己也缩了进去，并关上了车门。
解孤云安静地躺在车座上，霸占了所有位子，解野鹤望着解孤云安宁清隽的睡颜，没忍心叫醒他，而是小心地抬起了他的腿，坐在了因他腿的离开而空出的座位上，接着把他的双脚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头向后一仰，眯起眼，在一片乌色中陷入沉寂。
"他们睡着了？"姥爷的声音传来。虽然他的声音放轻了许多，但正在假寐的解野鹤还是被这声音吵得困意全无。
「啧，老毛病又犯了。」解野鹤懊恼地想，这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感觉他最熟悉了，「明明有段时间没失眠了，怎么最近又……！废了，接下来这几天肯定又睡不着了，这破失眠一来就要好几天！唉……」
"应该吧。"杨长醉的声音响起，"不过小野他从小就经常失眠，去医院看，医生说是有些小问题，开了个药，吃了一段时间，效果倒是有，但时好时坏的，没啥用，小野自己也不要吃了。这孩子的生物钟有些毛病，两天的上床时间差了一小时，失眠；两天的起床时间差了一小时，失眠；睡觉时有超过七十分贝的杂音，响了半小时，失眠。后来实在没法子了，只能随他去了。说来也怪，他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失什么眠啊。更玄乎的是，只要他和小孤在一个房间里睡，失眠就好多了，比医生开的药还灵。小时候大的和我睡一天，小的和我睡一天；后来给他俩搞了个上下铺不就好多了嘛。”
"我知道，你跟我说了好几遍了。对了，小醉，我看手机上说，把姜切成片，放枕头底下，能治失……"
"爸，我早就试过了，没用。"
「啊，原来我小时候失眠比现在更严重啊。」解野鹤这么想着，把解孤云抱在了怀里，「哥比医生开的药还灵，真的吗？」
他换了个姿势，自己躺在座位上，解孤云则躺在自己身上。睡着前，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样：
「原来哥真的比药还灵。」
***
翌日早晨，解孤云从床上醒来。这里他记得，是姥姥家。他坐了起来，正想下床去行李箱里拿衣服，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摁着自己，令自己动弹不得。他掀开被子，解野鹤正抱着自己的双腿，面容含笑。
解孤云："……小野，别装了，起来吧，我要起床。"
他再清楚不过了：解野鹤这家伙睡着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哪会像现在样，笑得这么开心？
"好吧。"解野鹤果然在装睡，一听这话，马上睁开了眼。
没了解野鹤的桎梏，解孤云立马浑身一轻，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了行李箱旁边，打开了拉链，从里面翻出了一件外套，扔到了解野鹤脸上；又从里面掏出来一件，整理了一下，套到了自己身上。
"哇，哥你对我真好，还给我拿衣服。"解野鹤把脸上的外套搁到了一边。
"呀，你俩醒了？"杨长醉从房门里探出头来，“哎对，小野，昨晚你在车里死抱着小孤不放，最后我把你俩一并扛上来了。你抱得那叫一个紧啊，我硬掰都不松的那种。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还记得呢，你四岁的时候做梦，死拽着我不放，不停地叫着'鸡腿'。"
解野鹤："……"
"哎哟，别那副表情嘛。哦，对，已经九点了，你们可以起床了，你们亲爱的姥姥已经做好饭了。"杨长醉嘿嘿一笑，收回了脑袋，向别处走去。
解孤云瞥了解野鹤一眼，大步出了房间。
"呀，小云啊，起床了？"姥姥端着一盘饺子走了过来。
"为啥您叫他小云而不是小孤啊？"杨长醉伸手抓了个饺子，边吃边说。
"说了几年了，吃饭用筷子！"姥姥放下了盘子，在杨长醉手背上敲了一下，"还有，小孤多难听啊，你这些年书白读了？不知道'孤'是什么意思啊？要我说，就应该听我说的，给他取名叫'解闲云'。”
「闲云？!」解孤云的呼吸猛地一窒。
"哎哟，妈，孤不也是古代君主的自称嘛。"杨长醉揉了揉自己被敲的手背，"还有，闲云和孤云不差不多嘛。"
"你知道古代君主为什么称孤道寡的吗？"姥姥鄙夷地瞪了眼杨长醉，"那是为了显摆自己的独一无二！你个文盲！"
"别、别这么说嘛……"杨长醉弱弱地说，"孤云多好啊，不是吗？｀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解野鹤："……所以哥是'解孤云'，我是'解鸟’？”
"咳，小鹤你别听她瞎说。"姥姥正说着，门外声响起。她轻声"哦"了一下，快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奶奶！"一个小女孩从门口跑了进来，"爷爷！孤云哥哥！野鹤哥哥！"
"呀，小雾来了。"解孤云顺手抓了个饺子，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小雾面前，"才二月出头没几天呢，今年来这么早？"
小雾把一块巧克力塞到了解孤云手里："因为爸爸说你和野鹤哥哥来了，所以我们也马上过来啊，哎，孤云哥哥，这种巧克力很好吃的，给你们吃。"
"是吗？"解孤云撕开了包装，掰成了两块，把大的那块还给了小雾，"我尝尝。"
他又把剩下的掰成两块，把其中一块塞进了正走过来的解野鹤的嘴里。
"唔。"解野鹤瞄了眼解孤云。
"哎，哥哥。"也不知道小雾叫的是哪个哥哥，反正她一手一个，拉着孤云野鹤向房间走去，"你们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