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城
罗城
远处似有一片黑云向罗城压来。
而宋妤的马车在缓缓驶离。
罗城的另一道城门口,陆承骁扬鞭带着几队人马尘土飞扬地奔向乌头山。
两天前。
薛灵刚目送宋妤他们下山。
瞧着天色就要下雨,薛灵没穿蓑衣斗笠,准备回家将预备晒干了做酱的杏子收了,再看看要不要出门。
回去的路上,碰到秋婶的丈夫秋叔扛着锄头往家走。
薛灵扬手问了声好,一道往村子里走,“秋叔!这个时候回家呐?”
秋叔憨厚一笑,“你婶子让我回家收年糕。”
捣好切好的年糕要放在院子里纳凉放干。
薛灵道:“今早就有雾,秋婶这点时间也不放过,还晒年糕呀?”
秋叔嗐了一句,一脸无奈笑容,“那你不去山里野窜,往家跑干啥?”
“这不要下雨了,回家收杏干呢。”
秋叔学着薛灵的语气,“这点时间不放过,还晒杏干呀?”
薛灵笑嘻嘻地将语调拉老长,“我这是昨晚就没收——”
秋叔也乐呵呵地笑,突然,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哎,就要下雨了,你家阿启怎么坐着轮椅往河边走哟?”
薛灵实实在在愣住了,“啊?”
阿启从来不出门的。
薛灵好说歹说他都不愿意出门。
“秋叔你看错了吧。”
秋叔挠了一下头,“咋可能哟,大清早的,一眼就看到哩,整个村里不就他一个人坐那两个轱辘的小车吗?”
“……”薛灵转身就往河边跑,“秋叔,帮我收杏干!”
天就要下雨,他不便行走还往河边去,这不存心要人担心吗?
薛灵气喘吁吁地跑到通往小河的那条路,停在了一条岔路口。
好在昨日下过雨,地上的泥土湿软未干,轮椅碾过的痕迹一清二楚。
薛灵看准方向,又是一顿跑。
可这怎么不是条去河边的路,而是条上山路?
要不是车轱辘印子在,薛灵真的要自我怀疑了。
跑着跑着,车轮痕迹突然没了。
薛灵停了脚步,左顾右盼地找着阿启的踪迹,她正要开口喊两声,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薛灵顺着声音,拨开灌木丛一看,远处悬崖边上,是坐在轮椅上的阿启。
但阿启对面还站着四五个人。
薛灵定睛一看,这几人穿着打扮奇怪,瞧着长相倒很像——
薛灵想起之前在山里见过几个盅斯国山寨的人,这几人长得很像盅斯国人。
薛灵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听得阿启一声怒喝,四五个人瞬间在阿启跟前乌压压跪了一片。
然后这些人齐刷刷喊道:“二殿下息怒。”
薛灵的大脑都宕机了。
而后让她更加震惊的是,阿启从轮椅上站起身,揪起跪在最侧边一人的衣领子。
距离太远,薛灵听不清阿启在说什么,但此刻,她已经被阿启的欺骗恼怒到无法呼吸。
薛灵不自觉手上一用力,揪住的灌木丛叶被扯动,簌簌地响了几声。
在阿启看过来之前,薛灵瞬间松手躲在灌木丛后,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往村子里跑。
薛灵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到院子里,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反复想起那句‘二殿下’,还有他那好端端的腿!
阿启到底瞒了她什么!
薛灵正思索着,求生的本能让她突然灵光一现。
不行!
他们一定是发现她偷听了,管他瞒了什么,她得赶紧先跑为敬!
薛灵急匆匆地就跑进她的屋子里收拾包袱。
银子、票子、金银首饰都得带着。
薛灵翻着翻着,她那身十天后就要穿的红色嫁衣被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