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你被雷劈啦?
家里的挂面已经吃完了,裴歇拿了最后剩的些碱水面下的锅,平日里他没见莫思湖表示对碱水面的反感,今天这顿莫思湖却只扒拉了两下,看上去恹恹的没什么胃口,还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挑到了裴歇碗中。
“你吃两个,长身体。”
自从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之后,莫思湖就总爱以姐姐的身份自居,看上去像是要借此来掩饰些什么,实则不然,她只是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平衡。
裴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莫思湖立刻炸毛,“干嘛,嫌弃啊!”
“不敢。”
莫思湖嘴巴一撅,气势弱了下去,哼哼道:“这还差不多。”
秉持着监督的态度,莫思湖看着裴歇把面吃完了才上楼。
时针刚刚指准八点,莫思湖就已经开始渴望遨游物理的海洋,催促裴歇赶紧把今天落下的功课补上。
开玩笑,她莫思湖可是勤勤恳恳上学,认认真真睡觉好不好!
之前他们都是在裴歇房间里学习,原因无他,莫思湖的房间里的桌子几乎摆的都是她的美丽工具,唯一留给学习的地方也只够她一个人占的,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结果今天莫思湖破天荒的让裴歇收拾收拾东西到她的房间里去,裴歇问她地方够不够,莫思湖信誓旦旦表示装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裴歇敲门,莫思湖没应,许是没听见,裴歇又敲了两下,才听到莫思湖让他直接进去。
大晚上的,裴歇一打开门发现屋子里比屋子外还黑,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怎么一回事,视线里某个角落便突然煊起了微弱的光。
“铛铛铛铛~”莫思湖的脸也被烛光波及,兴奋地看着在门口站得笔直的裴歇。
从裴歇记事起就从未出现过的东西,却被莫思湖轻轻地抓住了。
裴歇手里的按压笔滑落出去,幸好笔尖是缩进去的,避免了报废这一惨祸。
“你......”裴歇的笨嘴又稳定发挥,或说他本来也不想说什么,但好像必须得说些什么,导致除了“你”和“我”这两个自古以来便干巴巴的字外他什么也想不到。
“你被雷劈啦?你身份证上的生日难道是假的?”莫思湖之前听过不少货不对板的例子,害怕自己也误打误撞上了。
见裴歇还是在门口傻站着,莫思湖直接过去拉住他的手,硬把裴歇拖了过去,知识的武器在拉扯间掉了一地。
莫思湖本来想着唱唱生日歌,临到阵前实在是觉得一个人有点尴尬,对裴歇来说那或许是莫名其妙的神经热情,跟还没出院似的,索性跳过了那一环节,又让莫思湖版强势火热上线:“假的也把这蜡烛给我吹了,别让我白忙活一场。”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裴歇这才拉回一点出逃的思绪。
他嗓子像是被糊住,努力半天终于撕开一个黏糊糊的口,“好。”
说罢他就老老实实循莫思湖的话要去吹蜡烛,结果又被莫思湖一下子捂住嘴,鼻尖萦绕的是莫思湖惯用的护手霜的味道。
莫思湖轻轻踢了一下裴歇的小腿,不快道:“还没许愿!”
莫思湖把裴歇按着坐在椅子上,见裴歇把眼睛闭上才作罢。
裴歇许愿的速度堪比流星划过,莫思湖一针见血地吐槽:“你的愿望短得跟我成绩的起伏线一样。”
屋内一片黑,莫思湖摸索着去开灯,听见裴歇模模糊糊地说:“许太多就不灵了。”
“什么?”莫思湖只听到个一言半句。
“没什么。”
随着开灯的清脆声,房间内一下子被柔和的光洒满,裴歇看清桌子上的确被莫思湖认认真真收拾了一通,现在桌面上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蛋糕。
“这叫礼尚往来。”莫思湖搬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蛋糕很小,莫思湖买的四寸的,买大了他们就两个人也吃不完,放着也会浪费。
莫思湖把刀递到裴歇裴歇手上,“寿星切。”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蛋糕的第一刀就是要寿星切呀,你不知道吗?”莫思湖好好说两句话之后,又原形毕露,“你瞧不起这么小的啊?”
裴歇一边解释一边从中间把蛋糕分成了两半:“没有,是我不知道。”
莫思湖正准备问是不是地方不一样所以习惯不同,但蠢话还没出口又被她一个急刹车吞了回去,看着裴歇精致的侧脸,不露痕迹地换了个问题:“你是不是不过生日啊?”
莫思湖表情微变,有些担心自己好心会不会办了坏事,裴歇一眼洞悉,马上接道:“我们家没这习惯。”
准确来说是他和裴涟漪。
裴歇从小就不爱讲话,也没什么朋友,头一次接触到“生日”这个概念是在小学某一年班上有同学把蛋糕带来了学校,那天他回家后问裴涟漪为什么自己不过生日,裴涟漪只是温柔地告诉他家里不搞形式主义。
于是一晃就是十七年。
随着年龄愈发大,裴歇心里那一点点显得可怜的执念也渐渐被他放下了,生日这一天对他来说早已无关紧要。
可因为有这么个所谓“形式主义”的概念存在,裴歇的世界又一次被莫思湖搅得天翻地覆。
这个人好像有魔力,她从来不会去思考自己做的事会不会奇怪或者不符合逻辑,做了就是做了,好像对她来说都是小事,完了拍拍屁股走人,就让裴歇一个人收拾混乱的残局。
莫思湖也的确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想着裴歇过往怕都是会过生日的,今年不能给他落下,于是十分刻意买了蛋糕,带他走一遭形式主义的大道,让这个日子有她的参与。
两个都不过生日的人凑在一起过了次草率的生日,言何草率,大抵是因为一个人偷偷摸摸想让另一个人吃长寿面,结果二人没一个人知道长寿面其实是要早上吃的。
但是两个不过生日的人,却都记得对方的生日,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郑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