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此去码头整艘船

“沿着这条街直走到头，然后左转。”

“右转！”

“绕过这个教堂。”

“穿过广场！”

竹筐里，南丁格尔正在指挥手忙脚乱的亚维。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诺弗克斯，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人流这么密集的城镇。

在那个村子里他整天只能看见熊猫。

“是卡沙玛的蒙面客！”

“嘿，那是翡翠岛的翡翠人，她真的是块绿色石头啊！”

“哈哈，那原来就是兽人呀！”

“啊疼疼疼！”

金黄色的头发在用力扯他的耳朵。

“好的，好的，小姐！我想我走的路完全没错吧，你大可不必对我那么粗暴！”亚维吃痛地缩缩脖子。

“蠢蛋亚维，不要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样子，在这种地方你越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你就越危险，你会把一切都搞砸的！”

南丁格尔表现得十分暴躁，她不禁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

“安静点，我想我已经闻见大海的味道了，看来这里不需要你了，吵闹的小姐。”亚维用力压低竹筐的盖子，心虚地向四处张望。

“嘿，你弄疼我了，亚维！你难道就不能像绅士一样温柔地对待女孩子吗？”重新陷入黑暗的竹筐里传来南丁格尔委屈的声音。

亚维没有回应她，他正在慢慢加速。

南丁格尔缩成一团，这个幽闭黑暗的空间让她想起刚开始被诺弗克斯的捕鲛人关进笼子的日子，那绝对是她一辈子都不愿回想的时光。

“哐当！”

竹筐被重重放在地上，南丁格尔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忽然想到如果现在亚维赌气丢下她，那么她一定会死在半路。

这里是诺弗克斯，是恶徒和雇佣兵遍地的危险区域，换句话说，她只能选择依靠亚维。

南丁格尔微微探出脑袋，从缝隙里看见贴在墙角往外观望的亚维，他宽阔的肩膀让她感到分外安心。

“嘿，我们应该谈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柔。

“嘘！”亚维走过来，重新背上竹筐，善意提醒她，“刚刚有一支巡逻的军队路过，幸好他们似乎并不是要去盗贼码头。”

“哦，对了，你刚刚想谈什么？”亚维侧过脑袋，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炯炯有神。

南丁格尔强忍哭腔：“你不会丢下我独自一人的，对吧？”

亚维沉默几秒，在确定这好像是她这一路上首次吐露出富有真实情感的话语后，他望向巷子深处的黑暗：

“虽然你一路上不让我看这，不让我看那，总用高高在上的眼光要求我这样那样的行为。

明明说要保持隐蔽，却还一次次探出头来骂我，你，南丁格尔小姐，你简直愚蠢至极。

但我想说的是，这些都不会改变我接下来的行为。我答应过村长要护送你回去，那么就一定要安安全全，原原本本地给你送回家，更不会在这里丢下你不管不顾。”

“赶路吧，我睡一会。”竹筐里传来南丁格尔冷冰冰的回应。

亚维叹了口气，他没想到一番真诚的话最终还是迎来她的冷漠。

殊不知，竹筐里的南丁格尔正在擦拭落下的眼泪。

那是感动的眼泪。

与先前让亚维用来在商铺换钱的假哭变的珍珠不一样。

它们是真实的珍珠，是诺弗克斯的富豪们一生追求的展览品，是贫穷的捕鲛人妄图一夜暴富的奇迹，是矮人族最渴望用来锻造的珍稀材料。

此刻，那滴眼泪正在鲛人女孩的指尖闪烁着银光。

她迷茫，困惑，如刚刚迈入教堂的海神信徒。

……

到处是全身伤疤的雇佣兵和穿着暴露的女人，他们三五成群，围在露天酒桌前用肆无忌惮的目光扫视着从身边路过的每一个胆大的游客。

喧闹，争斗，淫乱。

这里是诺弗克斯最没有秩序的地方。

这里是盗贼码头。

然而在亚维眼中，他们同样是崭新的世界。

没有南丁格尔在耳边聒噪，他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这些本来只能在书上看见的画面。

夜晚的码头还是比较拥挤的，大部分的轮船都会在白天直接启航，所以游客需要在晚上就预定好他们的房间。

“不想被打劫就来我们和平号喽，童叟无欺，价格实惠！”

“远洋号，可以去到对岸的西西瓦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贫穷号，来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