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腊梅树
“姑姑,你真怀孕了?”
和沈令淳并排走在回去的路上,苏羽翼觉得怀孕这件事,事关重大,她有必要确认一下。
沈令淳手里拿着云老给的平安锁爱不释手,忽而收起刚才的喜悦,语气中透着愧疚,“没怀孕。”
苏羽翼挡住她前进的路,“那你不是骗人吗?这样不好吧!”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傻!”沈令淳伸手将苏羽翼拨向一边,“云老是谁,几十年的老中医,国医大师,我怀没怀孕他抓着我的手腕就能摸出来。”
“那他这是……”苏羽翼觉得她认识的这些前辈,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
“因为我今天是抱着他不同意就不下山的决心,云老一眼就能看穿,再说了,一个女人拿出未婚先孕这样会毁自己名声的借口,他们这样克己本分的人,一定不会戳破我。”
沈令淳一向穿的少,这会儿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脸颊已经被冻的通红,欣喜之余她很内疚,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逼云老,希望老人家不要怪她才好。
“姑姑,你真厉害,”苏羽翼把自己厚如毛毯的围巾扔到沈令淳的肩膀上,再用手一扯将她裹紧,“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稍作弥补。”
“什么办法?”沈令淳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她不信苏羽翼能想出好办法。
“你就真的怀孕呀!那就不算骗人了,虽然是过后弥补,但好歹有个孩子不是。”
说着说着,苏羽翼开始很期待了,家里多了个小baby,一定会很热闹。
“不过,你和云奕要把结婚这件事早点定下来,总不能真的未婚先孕吧,那老太太那边……”
“也不知道云奕和老太太谈的怎么样了?”
沈令淳的脸垮了下来,刚刚被云老同意的喜悦无法覆盖此时她对云奕的担忧。
老宅
云奕跪在老太太面前,表完决心之后,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老太太拨着佛珠,一言未发。
如果跪着能同意,云奕不介意,跪多久都愿意,只是以他对老太太的了解,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又过了快二十分钟,佣人过来收走老太太手里的佛珠,她矍铄的杵着手杖站起来,老太太今天的打扮依旧一丝不苟,岁月能在她身上留下沧桑的痕迹,却收不到她孤傲的气质。
老太太一瞬不瞬的盯着堂外的那棵腊梅树,那是苏羽翼来老宅那年种下的,现在已经长成大树,树枝都伸到了墙外。
可不管往哪儿伸,都是同一片天。
“羽翼在学校怎么样?”这是老太太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云奕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回答,“少夫人在学校挺好的,还和在德国时一样,学的建筑设计。”
老太太又回到刚刚的位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回国的?”
“大概是她回国一周左右,那个时候少夫人在漓城,薛总在一家高档会所看见了她,当时她在里面当服务员。老爷子宣布少爷少夫人定亲那天,薛总在现场,所以拍了照片发给我确认,我才去查了她回国的信息。”
云奕很意外有一天居然会和老太太如此细致的讲苏羽翼的事,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喜欢她。
老太太似乎准备了很多问题,“她在国外的生活,你们插手过吗?”
“没有。”
云奕虽然讶异于老太太这突然的问询,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毕竟也没什么可瞒的,虽然他今天是有求于老人家,但在沈淙之的事上,他极有分寸,不该说的,他一个表情都不会多余有。
“你是阿堇的好助手,他选你没错。”老太太的这几句话没头既没尾,毫无关联,“起来坐吧。”
云奕从地上起来,佣人过来给他添了一杯茶。
“过年的时候,宝光寺的大师会过来,让他给你和令淳算一个良辰佳日。”
手刚碰到茶盏的云奕听见老太太的话,又立马站了起来,他没想到谈话会如此顺利,老太太半点没问他和沈令淳的事就这样毫无阻拦的答应了,“谢谢您成全我们,我一定不会让令淳受半点委屈。”
“阿堇相信你,我自然也会相信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令淳虽然不是沈家血脉,但她依旧是我沈家三小姐,不要因为你现在当了董事长,就轻贱了她,沈家定是不会饶你。”
老太太声如洪钟,条理清晰,胸口的捂禅知翠胸针,像它的主人一般,高贵典雅,永垂不朽。
天色已晚,云奕被老太太留下来用了晚餐才从老宅离开,到碧亭山时,沈令淳还在等她。
“怎么出来了?外面冷。”云奕揽着在门口已经等了他许久的沈令淳快步进了别墅。
苏羽翼也坐不住,听见车子的声音,就在玄关处等着了,看见两人进来,连忙询问,“怎么样?怎么样?”
云奕将手中的腊梅枝给她,“老太太在院子里摘得,让我带给你。”
明艳的黄赫然入眼,紧接着是清冽细腻的腊梅香如汹涌的气流涌入鼻腔,苏羽翼双手紧握着冷峭的腊梅枝,怔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鼻头一下子很酸,圆润的眸子中瞬间噙瞒泪水。
“想什么呢?”
沈淙之看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走近才发现她眼睛都红了,将她手里的腊梅枝取走,林姨动作倒很快,已经找好了合适的花瓶。
“云奕说是奶奶让他带给我的,我上次回去的时候,也闻到了腊梅香,可惜没见着树。奶奶堂前的那棵腊梅树,是我进老宅那年种的,我小时候希望它可以快点长大,有事没事就给它浇水,差点因为积水过多死掉了……后来每年它都开很多花,院子里都是它的香气……”
苏羽翼的脑中突然涌现出很多,很久未曾出现的记忆,才发现好像也不总是苦涩。
“那等过年回老宅,我陪你去看看腊梅树今年开的花,是不是和往年一样多。”沈淙之把人揽在怀里,压下优越的下颌,低头与她耳语,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却被他说的郑重其事。
好似那棵腊梅树极其贵重。
苏羽翼软软的脑袋顺势搭在他的肩头,心没由得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这是自10岁那年,家人离去之后,再未出现过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