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77 - 春日囚徒 - 快把蕉下的鹿牵走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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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77

【信】

孟厘春在檐下看雨,兆引不多时来到他身边,问怎么不进去。

“屋里闷,出来透透气。”孟厘春望雨兴叹,“挪约总是这样吗,雨下个不停?”他主动申请来挪约出差,快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一日见晴。

“差不多吧。”兆引伸手接住雨丝,“孩子们很喜欢你们的玩具,吃饭都不肯放下。”每年儿童节,美勒泰都会向世界各地的福利院赠送玩具,多年坚持下来已成传统。今年孟厘春恰好在挪约,便代表公司联系fto策划今天的儿童节活动。

孟厘隔着门板听到屋里传来的笑声,“a先生经常来吗?”以如今艾佛浓展现的成熟样貌,任何人都觉得再称呼“小a”不大合适。

“是啊,a先生总是亲力亲为,附近居民都很喜欢他,还有人会把自己的中间名甚至是姓改成a,”兆引坦荡地夸赞,“朗费罗能有如今的新面貌,他功不可没。”

但孟厘春也听说,有人把朗费罗称为政府放逐在灰色地带的狗,方便官方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活动差不多快结束,孟厘春说有事要提前走。

兆引挽留,“这么快,不去见见a先生吗,我记得你们以前蛮要好的。”他听坊间的流言,说两人谈过恋爱。

孟厘春的确有重要的人去见,并非借口。他裹紧风衣,挥手走进雨中。

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雨雾中,整体色调偏蓝,在取景框内呈现出电影一般的质感。孟厘春打了把长柄伞,在街上走走停停,偶尔停下来拍些花草。下一站是家面包店,推门而入时,门板撞击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老板是位年迈的老人,他腿脚不便,只能坐在收银台后微笑打招呼。

孟厘春挑选几款面包去结账,买的大多是小孩爱吃的牛乳软面包,这次出差,乔满玉和四海也跟着来,不过父女俩因为下雨,已经被关在酒店好多天。

“这是我们店卖得最好的水獭之心,不会让您失望的。”老板热情地为他介绍,看对方有电话要接,便用眼神询问想要哪种包装袋。

孟厘春点点牛皮纸袋,回应电话对面的四海,“嗯,我去了那个许愿池,顺便帮你许了三个愿望……是,都是你想要的,一是希望四海拥有超超超强壮的身体,二是希望四海拥有顶顶顶聪明的大脑…….”电话里的人嚷嚷一阵,孟厘春才笑着接,“是的,我当然没忘,最后一个愿望是希望全世界的菠菜消失。”

四海兴奋的大叫声从听筒里传出,“你不能再逼我吃菠菜啦!因为全世界的菠菜都要消失了!阿厘说的,神也答应了!”

乔满玉的吐槽声传来,“这世上哪有一个硬币就能收买的神?”

孟厘春听着父女俩的叽里呱啦,嘴角忍不住弯起。

“孟先生?”收银台后的老板认出了他,声音掩饰不住激动,“是您吗。”

孟厘春收起手机,很自然地问候:“近来身体还好吗,肖恩先生?”

老人家真诚地感谢他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那年雪灾,可怜的小肖恩同时失去父母和兄弟,差点连学都上不了,还好有您!”为此他想免费送孟厘春一些面包和果酱,“果子是上周末小肖恩去山上摘的,他一定希望您第一个品尝到。”

两年前挪约发生一场雪灾,致使旧城区断电数日,有无数人被雪掩埋以及生生冻死。孟厘春在相关新闻报道中看到了艾佛浓的身影,那时两人刚分手不久,对方手伤未愈,媒体拍摄的视频里,他靠在一辆吉普车边打电话,车里是救助的物资,没一会他便把手机夹在肩上,揉揉手指,似乎是指骨被风吹得发痛。

分手之后,艾佛浓没有想象中的颓丧,挺括的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笔挺,精神奕奕。风雪中,他用手捂住手机话筒,镇定地指挥手下分开两个闹事的流浪汉,行事有点可靠大人的样子。

孟厘春随后通过fto捐了一笔钱赈灾,并资助一名父母双亡的孩子上学,那便是小肖恩。之后不久,他收到来自对方的感谢信,此后两年,两人一直用最原始的通讯方式保持联系。

小肖恩放学回来,见到孟厘春果然兴奋地蹦起来,他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刻,一会跑到后厨亲手制作太妃糖奶茶,一会又把店里最新鲜的果酱全拿给孟厘春,最后他懊恼说天气不好,否则一定要带孟厘春到处逛逛。

“你在信里说挪约多雨,果然不假。”孟厘春道。

“是的,挪约经常下雨,本地人苦不堪言。”

“你讨厌下雨?”

小肖恩苦恼地皱起鼻子,“因为雨会漫上人行道,钻进店里泡烂我们的地板,可真是太讨厌了!”

“可你在信里不是这样说的。”

小肖恩面色一顿,好似才想起信件的内容,“哦哦是的!我在信里说,喜欢它升起的白色雨雾,把城市变得朦胧,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变得忽远忽近。”

孟厘春夸赞小肖恩是古典诗人,佯装没有察觉对方的脸色越变越古怪。

孟厘春不再逗他,与他约定等天气好了一起出去玩。晚些时候孟厘春离开,面包店又迎来一位客人,“小萝卜头,这周有他的来信吗?”

来人这样喊道,他站在门口抖落黑色长柄伞上的雨水,高大的身躯似要挤满门框,给狭小的店面带来压迫感。

屋子里传来跑动的脚步声,小肖恩从面包店二楼跑下来,越过打鼾的爷爷,“没有!”

来人失望耸肩,“怎么回事,这次间隔的时间有些久啊。”

小肖恩便告诉他,“因为孟先生本人来了!”他抓住男人的手臂疯狂摇晃,“下次写信,你必须用小孩一点的口吻,他刚说我是忧郁的诗人,还推荐我去参加诗歌会!天啊,饶了我吧!”

“等等!你说他本人来了是什么意思?”

雨砸在店铺玻璃窗上蜿蜒下一道道水痕,扭曲了艾佛浓映照在上的忧郁面容,他在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小肖恩的嚷声中陷入沉思。

孟厘春提了一袋点心回到酒店,小四海在阳台玩水没听见动静,她穿着黄色雨鞋,小脚一个劲往积水上蹦。

“罗密欧邀请我参加老巴克先生的葬礼,他希望你也一起。”乔满玉迎上前忧虑道:“但我猜a先生到时也会去……”

“你在担心我吗?我没事的。”孟厘春打开甜点盒,香气成功诱捕到一只三岁小孩。

“真的没事吗?”乔满玉从各种蛛丝马迹里察觉,孟厘春对那段感情其实还没有放下。

两年前,孟厘春了解到断指事件的始末后,再想联系艾佛浓,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之后尽管他表现如常,可手机上突然多了很多来自挪约当地的新闻推送。

乔满玉不懂他这到底是放下还是没放下,说放下了,可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次没提过艾佛浓,若说没放下,连对方身边大大小小的新闻都要关注。

孟厘春摆摆手说没事,转头去外面客厅接电话,梅思薇告知他老巴克的死可能有蹊跷,“大家都猜是艾什做的手脚,当年他失去一根手指,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讨回来。”

“是他一贯的作风。”孟厘春翻到茶几上的葬礼邀请函,底下罗密欧的签名龙飞凤舞,父亲死后,他第一时间改回母姓康尼。

“还是沉不住气。”梅思薇简短评价。

“一口气沉了两年,还要他如何呢?”

梅思薇打趣,“你对他的关心一如既往。”

孟厘春否认,“只是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不算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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