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来时来，去时去

“到底是不是你？”哥哥继续质问他。

“看看墙上这幅画，漂亮不？”景浩言看着哥哥笑，答非所问道：“我画的。”

“这是……”哥哥抬眼看向墙上的画，目瞪口呆。

“哦？”景浩言回头看了眼墙上，“你看过这幅画？”

哥哥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做声。

“这幅画玲珑有参与的，我本来是送给她的。她没在了，我想要留作最后的纪念，费了好大的劲才又弄回来的。”景浩言说着，趁哥哥震惊之际，往桌子上扔了个东西。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景浩言指给哥哥看，笑着说：“能猜出来是什么吗？”

哥哥盯着景浩言，眼神逐渐染上恨意。

“是玲珑的c夜啊，画龙点睛之笔，这是我此生……最得意的作品了。”景浩言的眼神变得柔软，却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看着哥哥攥紧了拳头准备起身，景浩言的手往下压了压。

“说起爱，你能用什么去爱她？我父亲有权，我有钱，我比你更有资格爱她，而且，我比你更爱她。”

“胡说八道，哥哥为我做的你根本不知道，你凭什么说爱我？！”我气呼呼地对着画面里的景浩言大喊，手腕上的蟒蛇感受到我的情绪波动也开始变得焦躁。

“只一点，我爱她她也爱我足矣。”哥哥愤愤说道。

“无所谓了，苗斌死了，这里是我的了。”我看到景浩言仰着头大张着双手，放在沙发背上拍了拍，“我喜欢他这个地方很久了，因为我就是在这里夺走了玲珑的c夜。”他盯着哥哥笑，眼睛里有一丝挑衅。

“畜生！她还是个孩子，你毁了她一辈子！你知道她从那件事情以后每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哥哥的眼睛发红，我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的，他像一头暴怒的野兽，视线定格在桌子上的水果刀……

“躲开！不要！”我大喊着扑到画面面前。

景浩言没有躲，还是那副笑模样看着哥哥，只是在刀没入胸口的时候皱紧了眉头。他甚至没有把手放下来，也没有去看胸前的伤口，只是咳了几口血出来……

哥哥和景浩言的脸相距不过几公分，他恶狠狠地盯着景浩言，手还握在刀柄上。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里吗？”景浩言额上布满汗珠，又咳出一口血来，他看着哥哥的眼睛，“因为……我在这里睡了玲珑好多次……”

景浩言话没说完，我看到他的心口处又挨了一刀。他流着泪说：“错了，全错了……”然后头偏向一边，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警笛声响起，哥哥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又刺了景浩言好多次，直到警察“住手！抱头蹲下！”的声音响起……

哥哥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众人……

我用手捂住嘴巴，双腿发软，平时看来很温暖的哥哥现在好像变成了魔鬼，他满脸鲜血狞笑着回头。

画面消失的时候我看到哥哥被戴上手铐塞进了警车里……

我看着画面突然消失，整个人变得狂躁不安：“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了？”

蟒蛇在我的手腕游动，越缠越紧，虚空中传来一声怒喝：“急什么？后面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几次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谁？你是谁？我知道什么？我……”

可能是虚空中的那人觉得我很烦，画面重新出现，只是……变成了几张照片，一张一张从我以前划过，让我好生难过。

第一张：父母亲去羁押室看哥哥

第二张：哥哥倒在血泊里

第三张：父亲去拿哥哥的东西

第四张：父母亲在殡仪馆帮哥哥擦脸梳头发

第五张：父亲抱着哥哥的骨灰盒

第六张：父母亲拿着哥哥寄给我的那张照片做了遗像照片

第七张：父母亲把哥哥的照片放在了我的照片旁边

……

我像是一个路人，站在故事之外。都一样，一点没变化，我甚至亲眼看到过，所有的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我瘫坐在地上，虚空中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执念，是行不了万里路的。”

是啊，我太固执了，太想求一个结果了，但是这一刻，我选择相信命运，我太累了。怎么会不累呢？两手空空，心事重重，满心欲望，又无可奈何。

我不想行万里路，我只想他好，只想他好好活着。每次我都感觉来得及，可是又好像无能为力。

“还想试一试？”

“我……还可以吗？”

“你的心脏还承受的住吗？但凡再经历一次剧痛，你可就回不来了哦？”

“我不怕。”

“岩，带她去吧。痴人，都是痴人啊！”那个声音渐渐消散，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蟒蛇还是缠绕在我的手腕上，它的身体被一层红色的光晕包裹着，停止游动，依旧如婴儿般躺在我的手心。

“累了吧？真的辛苦你了。”我抚摸着它的脑袋，“你叫岩是吗？”

蟒蛇闭上眼睛没有看我，也没有任何动作，我心急如焚也只能让自己静下心来。岩好像在休息，它就像冬眠一样，沉睡了好久好久，久到我感觉时间都静止了一般。没办法，我又慢慢坐下来，回想着发生过的事情……

我突然感觉很没意思，我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让今天的自己看来步步都是错。我站在清醒与麻木的边缘，不能堕落也不能解脱，我想妥协，但是我发现以我的年龄我的阅历来说，该走的路我一步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