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在回去的路上,三人映照正在黄沙上的影子被夕阳拉长。
闻云声望着单灵泽的侧脸,双手在单灵泽的腰间穿过握住缰绳,她能明显感受到身前的男子此刻浑身都僵直着不放松。
“闻姑娘你还是坐到前边来。”单灵泽微侧过头来问道。
“坐后面你手受伤了,一会摔下去了,阿兄又要说我虐待你了。”
闻云声假装轻咳两声,对方一副被占便宜的模样让她也有些不自在,要不是看在他的手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的份上,她早将单灵泽扔去后面坐着。
“单公子身子骨真是康健,旧伤未恢复不在家中养伤,出来几下又添新伤,不知道的还以为单公子有什么特殊受虐癖好呢。”李谢在后用十分阴阳怪气的口吻调侃着。
单灵泽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沉默着夹紧马腹拉开与李谢的距离。
闻云声“……”
在刚刚与李谢汇合后,单灵泽对他撒了谎说是在鸣沙冈遇到了贼人抢钱,推搡间伤到了手,她带着他去处理伤口。
持刀抢钱的事在鸣沙冈如一顿家常便饭一样寻常,李谢也没有再过问。
但单灵泽的态度却非常值得人去深思,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刻意地将去寺庙的事都瞒下来了。
庙内那名僧人虎口上的疤。
僧人需要日日上香插香,虎口的位置很容易就会留下被香火香灰烫伤的痕迹,与李谢带回来的两名百姓的伤疤位置是一样的。
李谢确实与邬达勾结,他宁愿砍断自己的财物也要掩盖的秘密就是那座黑庙。
黑庙有个奴隶逃去西乡躲起来,假如不将逃跑的奴隶抓回去,黑庙迟早会曝光,朝廷调拨的军饷在战乱中这样的黑色产业面前,简直就是微乎其微。
李谢一个唯利是图被利益所驱的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愿意这般帮邬达掩盖事实,只能说明李谢在这黑色产业之中有着巨大的收益。
现在想来想刑部查出李谢私藏军饷,李常忠告发他的人似乎有着同样的目的,为了掩盖他背后的那座会产黄金的寺庙。
闻行舟战死,李常忠临危受命升任关都节度使将邬达赶回高原,李谢被告发,他倒是成为了整个事件的最大受益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盏暖黄的孔明灯飘然在空中,沙丘上几人将一盏人高的孔明灯围在臂弯里,烛光将他们的照亮。
闻云声勒住了缰绳,元宵四蹄渐慢了下来。
在布衣之中一抹净白皎洁的月白映入眼前,衣襟银丝绣着仙鹤展翅而翔,行动间腰带点缀的翡翠珍珠相碰而鸣。
女子衣袍虽繁琐华贵,但袖口处的几处墨迹,让她身上自有一股清雅绝俗的气质。
周围的百姓将她与孔明灯围在一起,念着自己的祝愿。
“愿丈夫早日凯旋而归。”
“愿战事平,家人安康。”
……
她一手挽起繁琐的大袖袍一手执毛笔,认真地在孔明灯上书写着,落笔运笔皆是百姓对生活的期待。
她的明艳姣好侧面映入闻云声的视线之中,汴阳盐商钱福有的长女,传闻中汴阳第一才女——钱苏念。
在梦里,这位钱家长女属于传闻中的人物,汴阳内的公子小姐圈里喜欢传她的消息,特别是家事与情史。
起初闻云声还挺感兴趣地听几下,后来慢慢发现全是些酸臭话或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她听着觉没意思便没有再留意。
李谢下了马朝人群中走去。
钱苏念见到李谢与他身后两人,轻俯下身子抿嘴一小道:“李将军。”
李谢与钱苏念认识这点倒是让闻云声有些意外,这两人的家世背景八竿子打不着,钱苏念的传闻中也重未出现过他的名字。
闻云声他们也下了马,这时一声稚嫩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你们莫要挤咯,墨要撒了。”
一丫鬟打扮的丫头手里端着墨盘,双臂岔开腾出空间,她的衣服上满是星星点点的墨点。
人被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惊都默契地安静下来,她擡头正对上单灵泽。
眼前少年气质静若泰然,一身沾了血迹的素衣似在润玉之中绽开的红絮,让人移不开眼。
闻云声望着愣神的小丫鬟心想,单灵泽长得确有几分姿色。
“这两位是李将军的朋友?”钱苏念将毛笔交给丫鬟,理了下衣袖道。
“哦,忘记给你们介绍了,闻行舟的妹妹,云声。”李谢看了单灵泽一眼,直接掠过他。
闻云声在单灵泽的身后轻轻点下头。
“这位公子呢……”丫鬟转头眼里闪烁着光芒,看向她家小姐,未停留半秒便又重新擡头看向单灵泽。
钱苏念轻笑一下,“青黛莫要闹。”
青黛瘪瘪嘴收回目光。
钱苏念从腰间拿出一个绣有鸳鸯的香囊交给了李谢,“劳烦李将军,将此香囊还给萧语。”
李谢接过香囊颠了颠,随后他将香囊中的东西倒出来,一块上等极品青玉雕的观音。
他轻佻了眉头,道:“他又去纠缠你了?”
钱苏念她轻摇摇头,将被风沙催散的碎发别在耳后,道:“他道这块玉是他的平安符能逢凶化吉,近日关都内外都厉兵秣马得,我猜你们应是要起战事了,这块玉还给他。”
青玉泛着润光,闻云声一怔,李谢的副将哪来的这么多钱弄来这一块上等的青玉,他和钱苏念……